本帖最后由 长鸿踏月 于 2018-7-25 22:01 编辑
美丽在苍凉中颤抖 文/长鸿踏月
初识张爱玲,缘于一张民国老照片。一名穿旗袍的女子,她冷眼观世界的神态,令我过目不忘。她的下巴微微扬起,配着那份孤傲的表情,仿佛把红尘的虚假都看破。或许,她的内心是一座城堡,所有面目可憎的魍魉,在凌厉漠然的眸光下无处遁形。
正是这一面之缘,我开始关注她的传奇经历,找来她的散文小说通读一遍。喜欢张爱玲文字的多为女性,作为一个饱经风霜的七尺男儿,我却对她的伤和她的冷,以及骨子里渴望温情的心思,生出几分怜惜。
1、抄袭是最隆重的赞美
混迹网络十多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文字,没法真正去计量长度与厚度,大多是写完之后扔进论坛或者关进空间。偶有某好友说:你的哪首古韵哪篇散文被原句摘抄,附上他自己的大名发在某家论坛。初听此话义愤填膺,觉得一个文人为何要这般虚荣清浅,真的不觉得羞耻吗?然而这类消息听多了,免疫力逐渐增强,并能一脸无奈的笑:爱玲都说,抄袭是最隆重的赞美,且由他们虚荣心膨胀去吧。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各种奇葩心态更是无法理喻。用正常的眼光看抄袭,那是难堪丢脸的事。想那老脸羞涩,不停地涂上阳春白雪的面霜。揭开他华而不实的面纱,剖析一个极端虚伪的灵魂,既不能妙笔生花,却还想收获喝彩与夸赞。掐头去尾挪一段遥远的传说,改秋风为暖阳,锄野草换芳华,点点雕虫小技竟让自己沉醉在夜未央月光明的浪漫中。
再用一句张爱玲的话作结: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懂你世界里的无助失落和寂寞空虚。是的,被剽窃的一定是有价值的东西,敏感的张爱玲啊,你正是用三分理解七分讽刺,替代了剽窃者华丽的自夸与抵赖,并接受了他们毫无诚意的道歉。
2、人生只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
张爱玲的书看多了,才发觉很容易沦陷。李碧华评价她是一口水深清幽的古井,有兴趣的读者忍不住拿起长竿,捞出几枚漂浮的落叶,落叶的表面是掩盖不住的人间沟壑,叶脉破损的痕迹,印证着往事已不堪回首。
这番感触,要从她的出身以及成长环境说起。张爱玲是真正的名门闺秀,生于显赫人家不知是她的幸或不幸。童年时,父母感情的不和,没落贵族的陈旧习气,都在她幼小心灵留下了石子。非常伤感的是,那一粒粒石子并不能激起水波荡漾的柔软,却让她的童年尤其缺少温暖。“暖”字的解读,左边是太阳,右下角是友,若有幸被亲友暖,那人生是灿烂幸福的。若孤单一人,那么恰如这句:人生只是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
无声冷漠的手势,让她领悟了世间炎凉与虚假人心。因为看得透彻,她一点一滴拾起世井小民的生活琐事,再寻一个安静孤单的角落,用些些方块小字演绎着悲欢离合。她忍受决绝的冷、做着孤单的梦,字底相依度过漫长的时光,并手法娴熟地为自己断裂的生活接骨。她就是这样,把现实的无奈冷漠融化在字里,笔是灵魂、墨是营养,滋润着她那干涸缺爱的心田。
3、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张爱玲缺乏父爱,童年的缺失决定着她追寻的方向,亦如她爱上胡兰成。“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低眉颔首都是一个恋爱中小女子的娇羞。胡兰成评价爱玲的文字:是这样一种青春的美,读她的作品,如同一架钢琴上行走,每一步都发出音乐。张爱玲为之喜悦了,跌跌撞撞许多年,终于有一个男人懂得她的美。
她眼中的他,成熟儒雅、风趣才情,于是她拔掉身上的刺,奋不顾身的跳入爱情深渊,在对方的甜言蜜语中失去判断的能力。她爱的倔强又卑微,“见了他,她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从这样的句子,我读出疼惜。他俩很有共同语言,肩并肩品味古书情趣,看落霞秋水。或许那一段,彼此也是深爱,尽管胡兰成游走于风花雪月间,尽管胡兰成要的只是征服和满足。若说热恋时,胡兰成有三分真心,而张爱玲却投入她毕生的爱,换回一个苍凉的手势。
或许乱世爱情,难得有长久归宿。战火纷飞,胡兰成走了,他作为汉奸奔波在流亡的路上。后来他又爱上谁,此时姑且不论。爱与不爱,遗忘与漠然,时间都已经给出答案。这段恋情,张爱玲拼上一生的勇气,爱上他竟然花光所有力气。原来,爱玲并非凉薄,她更渴望深爱,可惜那错综的年代和爱错的人。她多想在爱情里寻求圆满,却在爱情中淋了一场伤心雨……
轻轻一叹,合上民国的书箱,我的心依旧有些颤抖。那临水照花的奇女子,身影已渐行渐远,她留下的睿智与才华,惊艳一代又一代的饮食男女。
——踏月于2018年7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