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如旧衣
旧衣习惯了等。
不讨巧,有的是耐心。
半旧,洗白了,纤维也有些懈,像日子似的,纹理磨得薄了,温暖却重,于是没舍得丢掉,那时候曾打了小补丁,绣成花的样子,像一道美丽的疤,不疼,抹不平也擦不掉了,有故事的味道。把它端庄安静地在衣橱里叠好,压在最下层,不忍翻动。青春留不住,旧衣则可。
因为旧,就总带着无意间扯坏了的线头,醉后洒的酒印,街角的油漆,一点点的脏不正是论坛?
于是有一天,突然想在春天里,再穿上。
厚重的棉衣一层层褪下,腰身重现,有风在帘边晃来晃去,旧衣在手,梳过头,鬓上插好刚采的花,镜中还是那笑着的眉眼,心里默念的还是“桃之夭夭,其华灼灼”,一抬手,便露出一截手臂,如一块刚冲洗干净的藕。
那里,曾被一只手轻轻握着在桥上走,向左,向右。因为抓得紧,所以方向未知,也不至慌张。
很多味道,其实是旧衣给的。新衣太硬,少些经风历雨的圆润,陌生得诚惶诚恐,太陌生的东西总让人心上生出些不安来,倒是旧衣,慰贴,旧得有烟火气,旧得明媚,旧得极具暖意,不怕脏,不怕掉色起皱,甚至不怕雨淋日晒,那舒服,像一首平仄押韵朗朗上口的诗。
旧衣在身,便似回忆重启,不为了打扮得鲜丽明媚,只为与旧时重相逢。一晌欢颜,旧事缤纷。与往事撞个满怀,那个路过的人,仿佛正在路口张望。
论坛如旧衣。
那些旧时光,等得好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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