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5-5-15 17:37 编辑
前些日子忙,太忙。马不停蹄的,就错过了小毒的春天。
一些愧疚,说了,就见外了,所以我不能说。设若致个歉,就能心安,把情谊当什么了?故而,就愧疚着,并一直愧疚吧。
也因此,我不想再错过琼宝的夏季。
然,琼宝又说,别,兴师动众的。
既不想违逆琼宝的心意,又不愿辜负我的心境。莫名想起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
上周六,诗友家彭来电,说,师姐,来,你来,让我虐一把。把我乐得不行。此前,他已几次致电,想虐我的心思堪比司马昭。
面部肌肉痉挛,针灸,刮痧,熏蒸,……办法都用了,只能缓解,没法根治——核磁共振说,有血管和神经伴行,非开颅剥离不可。
我不怕死,我先生怕我死。他说,不许去做手术。把我又笑了一阵。我不怕死,可我怕疼啊!岂非正合了他的要求?殊途同归的选择,世间还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美好?
我算是躺平摆烂了,理疗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家彭,诗友兼医师,却不肯放弃,说是他找到了新方法,专门针对我症状的,须将我捉拿归案,认真虐上一虐。
我跟先生笑,说,又没诊费可收,还耽搁时间、精力,你说,家彭他是不是傻?先生说,可能你也傻吧,傻透顶的那种,这样的两傻子才会有更多交集。意思是,只要他不肯放弃,我还得一趟趟去呗?我有点气馁,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说。
去,必须去,先生如是答,辜负谁,都不能辜负傻子。
我去了。诊疗,喝茶,闲扯淡。家彭工作之余,在看一本书,《极简生活》。所以,我到底是他的芜杂,还是他的极简?这么一想,不觉又偷乐一阵子。
最近总听见一个词:极简。要人“控制”这,“拒绝”那,“学会”这,“坚持”那……有时候想想,远不如随心、所欲,来得洒脱自在。
曾跟人玩笑,说,每个人都在走向“极简”。
确乎如此,老了、老了,视力下降了,听力下降了,何尝不是少看、少听、少管的前奏奏响了?到最后看不清了、听不到了,也管不了了。
天地间,只剩一个自己,多情,孤独,且脆弱,可不“极简”了么?
既然终究都会“极简”,又何苦着急奔赴呢?
琼宝说:不。我不想依。我想问我的心。这,便是我了。先顾及自我感受,才推而广之,兼顾我能兼顾也肯兼顾的。就这个层面而言,与其说,我在传递祝福,不如说,我找着机会了,想跟琼宝磕瓜子,吃茶,闲扯淡。
你要谅解,琼宝,借你的由头,我碎碎话痨。我平素少言的,有时是人犯不着,有时是事犯不着。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我发散,且发挥,绝不能错失了不是?
上周日,回婆婆妈家,遇到一个场景:
婆婆妈下阶梯,差点摔了,她毕竟年老了,眼睛不好使,腿脚也不好使。我家先生伸手,扶住了她胳膊,扶稳了、站定了,手又很自然滑下,牵住了我婆婆妈的手。
我用小诗《扶》记录下来,其中有一句:“她……/松开弦,将老去的重量/逐渐移交,……到他的臂弯”,当然,我的重点落在结句“黄昏,微倾/一缕风/扯住暮色,也扯住了四角的塌陷”。
诗成,感动了自己。发到诗群,他们无一例外,以为我又在秀恩爱,以为他扶的是我。跟先生说起,他笑,能懂你的,始终都是你自己,何须懊恼呢?
莫名想起《聊斋》里的一对白玉鸽——送出珍视的情意;在他人眼里,无非一碗羹汤。这世间,最不缺的模式:永远的自作多情,偶然的心心相印。
妃儿说,很羡慕我们的相处。
我努力想了一下,或许缘于我们都傻,且粗线条?
譬如,我会忘了小毒的春天,我甚至想不起来,有没有哪次、哪几次伤及他。但,他不跟我计较,甚至不需要我愧疚,嚷嚷两句“没良心”之类,就能自我消解,如初欢颜。
我们没有太多耐心哄人,所以,我们更多在哄自己:这个人,哪怕诸多缺点,却是现在而今眼目下,还能要,且要得起的……
另有一些人,还想珍惜的,却发现,已经要不起了:猜心太累;哄人,更累。虽则遗憾,却也只能遗憾着。这个世间,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心的背离,渐行渐远渐无声吧?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总归是,这一程的祝福。连同,一程一程的祝福。
他们说,且行且珍惜。我想说的是:且行,且骗着自己。琼宝,安好!你、我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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