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津60后,我的脑海里存着一些小时候关于夏天解暑的回忆。
第一个想到的是冰棍。那时卖冰棍的大多是老太太,推着像冰柜一样的冰棍车,或驻足街头,或走街串巷,1977年电影《黑三角》公映,潜伏特务就是一个卖冰棍的老太太,让人大跌眼镜。我还帮着老舅奶奶卖过冰棍,我骑一辆自行车,后衣架上驮着一个小冰棍箱。那时的冰棍大概有三种:水果、小豆和奶油。冰棍都是又凉又甜的,可也保不齐有苦的,估计是制作冰棍时,糖精没搅匀。冰棍苦的管换,换冰棍的人一般都呲牙咧嘴地做出苦不堪言的夸张表情,卖冰棍的见此情景,也不好意思亲自验证了。所谓验证,就是把苦冰棍拿过来,用舌头舔舔。
第二个想到的是汽水。喝汽水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冰棍三分钱、五分钱一根,汽水则要一毛五一瓶。印象里那黄橙橙的橘子味汽水还是冰镇的,那时的汽水采用了高压充入二氧化碳的先进工艺,汽水瓶一打开,光听那“啵”的一声巨响就特别刺激,只见气泡从瓶底你追我赶地往上冒,这样的汽水喝进肚里,打嗝那是必须的,怎一个爽字了得。
第三个想到的是果子露。果子露又叫清凉饮料,是工厂给职工发的福利,一般放在白色的塑料桶里。果子露是将水果榨出汁液后进行浓缩制成的,是一种原浆,喝之前需要用水沏开。我记忆里的果子露是深黄颜色的,虽然每次都很想喝,可真喝了又觉得口感一般。可能是没有冰箱的缘故吧,也许冷藏后会很好喝。
第四个想到的是西瓜。西瓜是天然的解暑佳品,绿油油的皮儿,红灿灿的瓤儿,是红配绿而不侉的典范。那时西瓜既整卖也零卖,零卖就是切成一块一块的,顾客当场挑当场买当场吃,吃西瓜一般都是站着,身体往前倾斜,一边吃一边往竹筐里吐西瓜籽。买整个的西瓜,风险与机遇并存,买回家拿刀切开一看,也许是生瓜蛋子,也许是“娄”的,也许是脆沙瓤。
第五个想到的是刨冰。那时刨冰对于我们来说,算是稀罕物。卖刨冰得有刨冰机,冰块在刨冰刀的高速运转下,细碎的冰屑簌簌落下,堆成小小的冰山,糖精和色素把这座冰山打扮得既甜蜜又妖娆。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刨冰里的料儿逐渐丰富,红小豆、红果、葡萄干、菠萝、芒果、巧克力、炼乳,刨冰率先实现了自主创新可控。
第六个想到的是热茶。小时候天津街头也有卖大碗茶的,但我记忆更深的是,老人们都喜欢用白瓷的大茶缸子沏酽茶,夏天喝热茶解暑,原理是“以热制热”, 暑气被一碗热茶逼出毛孔,仓皇而去。天津人最爱喝香气浓郁的茉莉花茶,我爸更是喜欢,爱喝了一辈子。可如今,家里的茉莉花茶还静静地呆在透明的玻璃罐里,我爸却已离开我近两年了。
附:今天自制了酸梅汤,乌梅、红果片、桑葚干、冰糖加水煮二十多分钟,放剥了皮儿的绿葡萄,再熬十分钟,关火。凉了放冰箱冷藏,喝时可加冰块。熬好的酸梅汤是深红色的,深不见底,故将大部分酸梅汤盛出,用手机拍了一下留有果肉的酸梅汤锅底,可能不太好看,但绝不是熬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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