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5-7-26 16:21 编辑
进入后峡宾馆湿漉漉的车道时我松开了油门，车子无声无息地朝前滑去。便听到溪水在咆哮，车胎飒飒地轧过落叶。 我知道顺着小溪溯流而上，穿过一片蘑菇丛生的林子，半个小时就能走上这一带最高的山顶，俯瞰牧场的草木羊群。 “阔克铁热克的山顶有什么呀， “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停定后我没下车，静静地继续坐着，听着雨点敲打着车篷。 出发时的热切像这个季节的杨树叶子，一片又一片地飘散在来时的路上。 有人在大门那边探了探头。 我犹豫着，此刻也许调头回城才更合理。 窗外的天穹却愈来愈暗，愈来愈低了。 我点燃一支香烟，透过雨幕环顾四周，头一次注意到这家宾馆真太老了，比我的212还老。屋顶长出了狗尾巴草，外墙的墙皮成片地脱落，停车场上绿茸茸的苔藓连成了片。 我操的心真多。 我拧灭烟，锁好车门，进了大堂。 灯火通明的大堂里安谧如坟，只有我的脚步笃笃荡响。前台木雕泥塑般杵着个小伙子，他的工服既不挺括也不干净。我知道刚才在门口张望的就是他。 登记完他问：“晚餐要吗？” 我说：“吃过了。” 他一定松了口气：“也好，这会儿厨子也回家了。明天的早餐倒是有的。” 我打断说：“给我212房间。” 他说：“是啦，先生，0212。” “后峡宾馆下个月就要拆了，先生在这儿还有未了的事吗？” 离开时他在我身后问。 我想他是认出我了。 走廊的光线依旧那么黯淡，没准儿今晚入住的就我一个。 我进了房间，开了灯，找到插座，取出摩卡壶把咖啡煮上。顺势冲了个热水澡。 浓浓的黑咖啡又醇又烫。我无所事事地坐着，品着。我冒着大雨驱车四十公里为的就是这个。 “阔克铁热克的山顶有什么呀， “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阔克铁热克的山顶有什么呀， “天蓝得清脆， “草绿得响亮。”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有杯好咖啡的夜晚总是这样。 朦胧中听到一个柔软的声音，像接吻，像小猫饮水，像老鼠在舔那杯没有喝完的咖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那个有过一次短暂邂逅的旅伴。我曾用一气呵成的一首歌词，煽惑她来到北疆深处的阔克铁热克，住进这后峡宾馆： “阔克铁热克的山顶有什么呀， “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阔克铁热克的山顶有什么呀， “天蓝得清脆， “草绿得响亮。
“卡拉哈其从林中走来， “裙裾里兜着蘑菇。 “卡拉哈其从山坡上跑来， “头上戴着花冠。
“卡拉哈其不要过来， “山间的兀鹰正盯着你我。 “卡拉哈其不要过来， “天上的卫星正盯着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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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5-7-2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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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6 09: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