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
序
浩瀚长江,波涛汹涌,风雨交加。
江中现出了一批遇难落水之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沉浮、翻滚、呼号、求生。眼看着他们气衰力竭,将要为江涛所吞噬。
远处传来锣声,一艘红色船只劈波斩浪而来。
落水者中有人大呼:“红船,红船!”
那船体型较一般船只为大,颜色鲜艳,在浊浪滔天中显得异常醒目。在正中立着的中年人名叫颜皓初,脸色沉静。船头掌舵者是二十来岁的水生,神色极为紧张。二人恰成对照。
颜皓初看了看水流说:“下水,救人!”
船上水手或跳到江中,或抛出绳索营救。水生则满面焦急地瞧着大家,用力稳住船身。
众落水者纷纷被救上,水生视线迅速一扫喊道:“船已满载——”颜皓初道:“返航!”江上浩浩江风,众人交谈也感为难,水生发令、发讯号都要竭尽全力地喊叫。颜皓初天赋异禀,中气极足,往往短促一喝,小半个江面皆闻。他女儿颜明玉常半开玩笑说他定是背着大伙儿去修习了少林寺的“狮子吼”。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何以如此,只能认为是上天赋予,目的就是让他从江神手中夺回活生生的性命。
浪头迭涌,满载着落水之人的红船几度歪斜,全亏颜皓初指挥得宜,水生和众水手经验老道,才没有倾覆。颜皓初看看这日渐老旧的船只,正如同他日渐衰退的精力,虽然还不到五十岁年纪,心里已颇有豪迈后的苍凉。
一路又救上五六人,今天已挽救了二十几条生命。他正想着上岸后怎么为他们驱寒,怎么妥为安置,雨声中突然又听到一声“救命!”
水生也听见了,叫道:“老爷,船后还有人!”
刚才又救了几人后,船从满载到超载,已达极限,可是人命关天,不能不尽力一试。颜皓初一挥手,船身微倾,试图调转方向。满船的人身上还在滴水,却也牵挂着江中那素不相识的男人。那人又再呼救,颜皓初忽的心中一凛:“这声音好熟,难道是……”向来镇静的他连催了几声“还不掉头?”急促间竟是方寸大乱。
水生和几个较大的水手从未见颜老爷这般失态,都觉得奇怪,加紧划水。
颜皓初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多少年来流传的那首歌:“雷电声声风怒号,长江滚滚起银涛;警锣阵阵传噩耗,我心悬旆正摇摇——”这当儿当真是心旆摇摇,如果这个人没有救起,他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常路大致说了一段,问于青桦这个调子定得对不对,于青桦说很好。常路让她往下接,于青桦笑说:“你这是要跟我比赛接龙了吗?也好,这形式颇能激起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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