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告诉我,他的醒来受控于那个不可见的生理时钟。巧极了,他每天的打开时刻竟同于我,我也是天不亮而醒,在雄鸡未唱之际起床,彼时三点三刻点左右,倘能憋得住尿的话有时我会多睡一小会儿。未谋而合,大雄与我同。
一天真是过得很快,不管你为什么在忙,还是经常会闲到蛋疼。当你发现突然又到天黑,或东方忽然之既白,大概也会叹息如我,或大雄。
回家的时刻必须算得精准,移至新楼上班后大雄屡试不爽,每天都能六点左右到家,误差不大,最多早十分钟,或晚这么些。这时推门进家爹地已开始小酌了,两小碗菜摆在眼前,有荤有素,倘天气不好的话爹地会以苹果当素菜,中午吃半只,晚上再吃半只,荤菜可以提前多预备些冷藏在冰箱,届时用微波加热即可。
爹地喝酒跟从前的孔乙己有得一拼,看上去就那么几口菜。每次跟爹地喝酒真是不忍下箸,大雄向我举了个例子:那天爹地听说大雄晚上不去加班便请他一起喝,大雄看了看爹地,于是老爹很快从厨房端出三只皮蛋和半条红烧鲫鱼,见大雄面露迟疑,爹地马上拍了拍脑袋说还有下酒菜呢。爹地很快从冰箱里找到了约莫半小碗海带去厨房添了些佐料又端到桌面来。
大雄说那天倒也喝了有四两还是半斤,但他并没吃海带,因自己的胃不好,忌凉。可爹地也没大吃,见大雄面露不解,爹地马上道出了实情:这些海带变质了,实在难以下咽。在这个肯定句前爹地加了“好像”俩字。
有些食物看上去的确好好的,貌似新鲜,但肯定不能吃了。超市里的临期食品都会打折,想省钱的话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我觉得可行。
人情亦然,很多关系貌似和谐但实质上早已南辕北辙,分崩离析了。大雄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装得仍那么逼真,就像大雄自己,其实早已心不在焉,可人却还要每天按时回家,其实跟爹地早已无话可说却仍得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貌合而神离,许多关系概莫如此,许多人忍受着道德的绑架,这种遭罪常常甚于刑罚。大雄的意见令我一时无法反驳。
十点与同事一起去公干,车停路边刚打开微信恰好有人发来消息问我冷不冷。未加思索立刻回复如下:我在车中,暖风如熏,同事在河边采样,他们的冷我懂得。
雀斑长在别人的脸上才不会让自己担心。忽然想起这则脑筋急转弯里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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