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蛳与田螺
有一年到上海去,我二哥带我去吃了一次田螺,一人一中碗,每只碗里没有几只田螺,但味道确实鲜美,至今仍记忆犹新。二哥说,这家店在上海相当有名,慕名来品尝田螺的人很多。我环顾一下店堂,果然座无虚席。很多食客站着等座位,都是冲着田螺而来,吃完田螺就走了。我一直以为螺蛳长大了就成了田螺,其实不是。它们是亲缘关系较近的两个物种,只是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而已,互不搭界。 螺蛳只有我国才有,而田螺几乎遍布于世界各地。螺蛳的贝壳表面不如田螺光滑,上面长有许多螺旋形的肋纹,田螺的贝壳上面是没有肋纹的。田螺可以长得较大,大的田螺表面也会长一层青苔,可称得上老田螺了。螺蛳一般不会,它也长不大。 螺蛳这东西繁殖能力很強,当你吃螺丝时总能吸出不少小螺蛳,白色的嫩壳,一咬便碎。我不敢吃,可有人却说可以吃,吃下去补钙。扬州这地方是鱼米之乡,鱼多螺狮也多,所以螺蛳可以一年吃到头。螺蛳买回来后要先养上几天,在清水里加些食盐或滴几滴油,螺蛳受了刺激就会不断地汲水吐水,还要换换水,让它肚子里的泥土全吐出来,这样吃起来就不会掺牙了。 用老虎钳夹螺蛳“屁股”也有讲究,夹大了漏气,吸气时气流不集中,反倒吸不出肉来。夹小了也不行,气流不畅吸不动。往往在这种时候,只可借助牙签把肉剔出来,或者用筷子头对准螺蛳头,再往壳里顶一下再吸就可以了。 现在菜场内有夹好螺蛳屁股的卖,据说有死的螺蛳混在里面,尽量少买。吃螺蛳不光是吃螺蛳头,还有那一口鲜美无比的螺蛳汤,汤先入肚,然后再把螺蛳肉嚼碎嚥下去。 螺蛳最好是放在吃晚饭时吃,下班了全家人围坐一起,此刻用筷子已来不及,需要“双管齐下”改用手指头抓了。此刻家里荡漾着一片嗦食螺蛳的声音。螺蛳可以自己烧,也可以上街上去买来吃。当夜幕降临,一些小饭店门前放张长桌,桌上放二只大铝盆,一盆是螺蛳,一盆是龙虾,它们都是下酒的佳肴。 早春二月,当今年的第一茬韭菜根带着紫皮出土后,用它来炒螺蛳头,是一道最受欢迎的时鲜菜。起锅上桌之前莫忘了撒一点胡椒粉,那才叫一个香呢! 30多年前我在陕西工作生活,那里的农民还是很落后,他们只知道吃猪羊牛肉。所以那里的黄鳝特别多,进入4月,我几乎每个星期天都会出去钓黄鳝,收获多多。那里的农民见我逮黄鳝,别说吃它了,连看也不敢吃。 我意外发现稻田里还有很多田螺,于是不费时就抓回来了一大盆。可是怎么吃它呢?我也是一筹莫展。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用锒头先把田螺外壳敲碎,取出田螺肉,然后洗净,再用盐抓几下,防止有蚂蟥。那时候因为卖肉的人不负责绞肉,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一部手摇绞肉机。于是我便用绞肉机将田螺肉绞碎,再把碎田螺肉下油锅爆炒几下,加些佑料,最后加入少许碎豆腐和淀粉勾芡,烧成田螺羹,也是一道非常鲜美而且营养丰富的汤。 有一次我发现菜场里卖鱼的摊位上,有只盆里盛有几十个田螺,有几只田螺还伸出了蜗牛般的头。也想买回家做田螺羹,回味一下几十年前在陕西的那个滋味。可一想不行,因为那只手摇绞肉机早已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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