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
爸爸上班去了,现在只剩一他一个人。
爸爸忘记了枪,但也许没忘,只是觉得他不知道。爸爸错了,他早就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
他从衣柜里面拿出了枪。
有些重,他想。
他又从书柜的最高处拿下来那盒子弹。他不用站在板凳上就轻松地拿下它。他最近两个月长高了五厘米。
子弹真漂亮,他想。
他给弹夹装满了子弹,九毫米,一共装了十五发。然后他来到了客厅的窗前。对面是一个菜市场,和这栋楼一墙之隔,八楼望下去一目了然。
市场的大门口是一排瓜果小食摊,往里紧挨着是蔬菜区,有几排摊位,再往里是生肉区,最里边是水产区。环绕着这些摊位,周边是一些日杂店铺。所有的摊位都有遮阳蓬抵挡阳光。人们在市场里走,时不时地出现在没有遮阳蓬遮挡的空地里。
一个老太太,很胖,停在一个卖鱼的摊位前。她左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两岁左右。小男孩儿带着一顶水红色帽子。这顶帽子很显眼。小男孩儿很淘气,努力地要挣脱老太太的手,但是怎么也挣不脱。
这个目标很棒,他想。
他向这个帽子瞄准,但是距离有些远,他不确定自己能打中帽子。
一个鲜红的模糊的点。
他扶了扶眼镜,觉得有些模糊。
小男孩儿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帽子在准星里晃的厉害。老太太低头冲小男孩儿说着什么。
小男孩儿更用力地挣扎,双手抱住她的胳膊悬起来。老太太身子一摆,打了个趔趄。
小红点一下子从准星里消失了。
他赶紧扣动了扳机。
老太太扑倒在地。
小男孩儿终于挣脱了,可是也被眼前的事弄愣了,呆站着不动。
人们聚拢来看,有人发现她背上有一个洞,血在浅色的短衫下面涌了出来,很快就红了半个背。
死人了!有人大喊起来。快打120,有人喊。
没打中,他想,有些遗憾,还有些害怕。
他把余下的子弹从弹匣里退出来,放回装子弹的盒子,然后又把盒子放到书柜的高处。他接下来又把枪放回衣柜里。
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他想。
他有些不安,关上了窗。
他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放喜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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