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总是肤浅的,如果不是娱乐诸君孜孜不倦地提醒,我都差点忘了悲伤这回事。
在全民脱困的年代,悲伤是对生活的尖锐提醒,告诫我们无论如何幸福都不要得意忘形。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萧剑同学,刚刚在上一刻爱上某个人,在下一刻就因为体力不支猝然卧床,含笑而哭。
我们都明白,萧剑唱悲歌很有一套,无论多欢乐的歌,经过他神奇颤音的润色,都能够感受到天地同悲。
神经老师唱悲歌同样很有一套,无论多悲伤的歌,经过他的出色发挥,我们都能够由衷感受到喜大普奔。
娱乐版版主集体下墙后,一直很凄凉,没人愿意说话,大家麻木很久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低迷,大家终于决定悲伤起来。艺术家都喜欢悲伤,人人都是艺术家。
以至于让本艺术家居然有些心虚……我的悲伤哪里去了?
在全民脱困的伟大时代,我甚至有一种偏见。我认为群众的悲伤都是矫情的,可疑的,甚至是恶意的,都集体脱贫了,无缘无故你哭什么啊。
可是某一个黄昏我忽然觉醒了。在某个黄昏,一个看上去很像中年人的年轻人坐在饭馆里,对着手机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唱,唱的是女人是老虎,那本该是一首欢快的歌,可是他却唱出了一种至情至哀的境界。
问题的关键是,他这首歌并非是唱给女生,而是唱给一位浪迹天涯的男人,那男人总是牵着一条狗四处蹭饭蹭酒,据江湖谣传是伟大的丐帮帮主。
我听得痛彻心扉,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一瓶夺命大乌苏,送给了这个可敬的年轻人。这首歌唱得实在太要命了。
某年的某个晚秋,某个黄昏,某个人和某个人,他们绞尽脑汁要凑够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搞来搞去却连一百个理由都没凑够。眼看饭店要打烊了,他们忽然顿悟,小康社会压根不该有太多伤心啊!顿感怅然,同时释然,遂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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