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依水闲云 于 2023-9-7 10:24 编辑
二月赌场
一
世间武器有许多,但只有两种——能杀人的和不能杀人的。
有的杀人带风,有的却无风,亦或只需一支笔。
能用一支笔瞬间插入一个人的死穴,一招毙命,让人全无痛苦。世间大概只有这支笔可以做到,对于死者是慈悲,对于生者却是恐惧。
妇人全无恐惧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她知道这场赌局黑衣人已经输了。
但,二月赌场还是要去,她要去赌一个人——这支笔的主人!
二
如果江湖中有什么所在是安全的,必然不是荒郊野外的客栈,必然不是隐居山林的超然。真正的安全该是隐藏于市井之中的,淹没在芸芸众生之间的,形形色色人们吵吵嚷嚷经过的。那些其貌不扬的人,或许只是拿着锄头的农民,拿着锄头的农民,或许才是心中有刀的武者。
这些陌生人进进出出的所在,称不得江湖,他们无法明确江湖的所在。
但二月赌场属于江湖,无人质疑!
这是一条闹市街道最中心的所在,立着一个硕大的牌匾,书写着斑斓不可辨认的二月两字。赌场中充斥着各色人物,有人从隔壁映月酒家醉意满满地走进赌场,也有人坐在对面街旁临时帐篷下的几张桌前凝视着二月的招牌,这一切尽收二月看门人的眼底。
看门人已老迈,蹒跚着移动步伐,似乎永远站立不稳,他的眼眸也如身体那般踉踉跄跄颤颤巍巍,但眼神却尖锐的发觉了今天的异常。
三
的确异常!
对面的帐篷算不得酒家,却也卖酒!
几大碗一个铜子的劣质酒,因为劣质几乎无人肯坐着品尝,大多是路过时豪爽的干上几大碗,丢下一两个小钱的旅人。
今天却坐了人,两个人。
一人着一身青衣,虽未遮住帽檐,却由于长相过于普通而让人无法记住这张脸。甚至你努力将他记住之后,半分钟就会跟路人混淆,全无特点。
无特点,就是他的特点。
他唯一可以让人辨认的特点是一把长刀,即使他端起大碗饮酒时,那把刀也会握在他的左手,看似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大概是他握刀的手,震撼了对面的粗布衣衫。那粗布男人带着一顶农民惯用的草帽,身上的衣衫也粗糙着,若非身上全无泥土,必然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普通农民。
却也不尽然,他的眼透过帽檐,在任何人不察觉的时刻,紧盯着青衣人仰头喝酒时的咽喉,似忍着巨大的冲动握紧手中的扁担。
四
扁担不会杀人,眼神却会。
他的眼神足以让人战栗,让胆小者在心里被虐杀百次。
青衣人却不在意,继续饮酒。
五
青衣人在等,粗布衫也在等。
热闹的街道似乎静下来,缓慢到一片叶脱离树梢都懒洋洋的飘零,不肯即刻落在地下。
那片叶诉说着秋意已浓,诉说着冬的预谋,将每一片叶在这个季节里,逐一打败飘零四散。
远处一匹马过于瘦小,瘦小到载不得人,幸好坐在马上的人却也不重。一个十五六岁的黄衫少女从繁华的街尾乘马而来,停在二月赌场的牌匾下抬头张望。那片叶适时落入她的手中,无半丝偏差。
看门人紧咳了两声,眼神里露出一抹笑意,随即转身。
将背后留给了对面的两个人,而那两人的手,愈发握紧了刀和扁担。
六
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月赌场,一场豪赌在江湖中肆意蔓延,赌局却由不得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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