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偶寄

凝霜

闲情偶记

   文／凝霜

   某日清晨，爽风习习，天色萧森，具酒携书登山。游人甚众，至山间一小亭凭栏而坐，临江读书，悠然心会处饮酒看江，不知今夕何夕矣。

   转眼近午，下山前，弯进山腰一小庙看壁画，见一菩萨狞面獠牙，眉眼间却又满是少年狂生的轻薄模样，心方微哂之，手机忽脱手坠地。拾起来一看，屏幕碎纹错漏，倒像生出矮竹，亦或瘦兰一丛，颇是有趣，心欢喜之。纵然尚在保修期内，亦不想要去管它。

   庙中仅和尚一，被饲喂到油光粗蠢，全无半点灵气——然自恃年虽不高（约莫四十）而德已韶，菩萨座傍一立大约也可以叉着腰训人了——对余之不拜颇有愠色，老气横秋叱余曰不可有倨傲心，庙中诸相，连同其在内，皆是圣人，岂有立而不拜之理。

   吾自十六七岁以来，十年之中，名山大川，古寺老刹，游历不知几多矣！所见诸僧侣居士之中，大德高士亦不乏其数。以肉质凡胎，而敢妄自尊贤称圣者，亦仅今之一见也！（概此地愚夫愚妇求祈频繁，供应丰备而其遂所以妄尊耶？）一笑而默不与之言。

   又，自十三四岁后，无论何等名寺古刹，吾进庙面佛便从来立而不拜，亦不求签问卦。因自知一生要走的路只此一条，即便叨扰菩萨，所指引的亦不过这一条路而已，故不必徒费周章尔。

   遍观群像，无论塑像壁画皆类乡人之俚戏，独东墙一角画宝相庄严。余欲摄像携归，阻之，继而索以心意。余遍捜全身，尽投而继问焉，遂唯唯云可矣。（诸庙之中，添功德香油可立变摄像留影之矩者，庶几亦只此一家矣。）

   摄毕，吾双手合十告谢欲去，渠竟不回礼，概不满余银少尔。

   之于壁画，余最欢喜敦煌石窟众菩萨相眉目温润，有平人陌路相逢的烂漫清扬，如梨花对桃花。此等贞亲清嘉乃汉民族所独有，西洋自古希腊罗马以来全无。而此画中菩萨微垂双目，细敛蛾眉，大约还是宋辽时女子妆扮，却不饰黄粉饰金粉，遂一洗温柔婉媚而庄严生威矣。《诗经》所谓“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其如是乎？目中似有凄楚不乐之意，又仿佛悲悯，庶几《维摩诘经》所谓‘以众生病’者也。

   丁酉年夏，风月堂主趁兴而记焉。

信以为真

去年写的？

凝霜

信以为真 发表于 2018-8-21 23:57
去年写的？

可不是，夹在《安持人物琐忆》里，前儿个翻出来的。这满口半文不白的，倒是好笑~

信以为真

凝霜 发表于 2018-8-22 18:55
可不是，夹在《安持人物琐忆》里，前儿个翻出来的。这满口半文不白的，倒是好笑~

就是，看着很生涩

凝霜

信以为真 发表于 2018-8-23 01:24
就是，看着很生涩

不是涩，是酸。
远远一招手就闻得出来的破落书生的那种穷酸
哎呀，可辣眼睛了{:4_129:}

榴莲酱

文言啊，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