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爱的故事】047 我与母亲(散文） [复制链接]

兰羽

主楼

发表于 2018-5-15 21: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榆钱漫天于 2018-5-28 21:51 编辑

      母亲老矣，齿落、发白，脸沧桑！每每看到她躬身蹒跚的步履，听到她不厌其烦的絮絮唠叨，便觉心酸。
      父亲当年英年早逝，丢下四个未成年的儿女，然，母亲有着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对我们不离不弃，一生未再嫁。除小妹外，我是家中老小，故而，母亲更多的偏爱于我。而我深深感念母亲一生对我的恩情，不敢丝毫懈怠，身前身后小心翼翼侍奉她老人家，以尽孝道。她回馈我的每一个温馨笑脸都是对我孝心付出的最高褒奖。
      每次下班回家，母亲总会预先虚掩着门等我进屋，有时母亲很惆怅地说：“你回来，我在窗子边怎么没看到你的车子呢？”原来就在我归家的片刻，母亲一直一个人静静地待在窗口，盼等我的身影飘入她的眼帘，像我孩提时一样，用她最慈爱，最柔和的目光拥抱我远远飘忽而来那单薄的身子，然后牵起我的小手回家。
      母亲的微笑越来越返璞归真了，孩子般的阳光，单纯。每当她将微笑荡开，漾向我，便觉是温阳普照。母亲，你是我这半世最温暖的太阳，我是你永远长不大的孩儿！
      近些年，我已当母亲是老小孩，与她说话轻松无顾忌，有次，我轻轻抚着母亲的华发比划着凑趣说：“看你老人家，越长越矮喽，孙子都快有你高了，长这么多年，咋还这样子矮呢？你是家里最小的人”我哈哈大笑着。母亲嗔言嗔语道：“娘老了，往地下缩啦，孙子越长越高就好，你这孩子，咋这样没大没小说话呢？”我乐着抿嘴偷笑，母亲用手指指向我也乐开了怀。可就在片刻间，我猛然回味母亲那句：娘老了，往地下缩啦，便止住了笑，心里觉得隐隐痛起来。
      是的，母亲年事已高，未来不多，陪伴我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但，母亲是一个豁达开朗的人。她常说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和她一般大熟悉的人基本都走了，很多像我父亲差不多大的，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就到了天上，她多活了这么多年，也享了不少清福，值得了。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我是觉得很欣慰的，母亲安然于当下的生活。
      身体上，母亲除了血压高外，并无其他疾病，日常感冒都很少，然，记性越来越差了，刚刚经过的事情转身就会忘。比如，晚饭后，我坐在电脑旁，母亲会忽然推开书房门说：“都吃过了，你怎么还不去吃晚饭啊？你这孩子只晓得玩，饭都不晓得吃了，甚呢时候你才长大让人省心哦！”但，对于遥远的过去却记忆清晰，她可以将过去的某个故事一千次地重复给家里人听，她讲述过程的神情有时很凝重，那时，我总会故意将身体向前倾斜着，聚精会神似的凝听。有时，我会陪她一起叹息着。偶偶，儿子不耐烦地指出：“这个故事我耳朵都听出老茧啦！”儿子尚小，是不能理解老人那些唠叨的，但，每当看到母亲唠叨后的那种一吐为快的满足感，便觉得自己倾听母亲的说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事情！而多年以后儿子一定会明白今天我为母亲所做的一切。
      很想再带母亲出门旅游一次，想到她年事已高，怕她累着又打消了念头。恰好当地一座公园于今年初建成开放了，“五一”便带着母亲去了。虽然错过了四月桃花、樱花之魅艳，公园内依然是一个花的世界令人目不暇接，琼花似雪，月季玫瑰般的红，蝴蝶兰在不起眼的地方轻轻摇曳，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时不时的闯入我们的眼帘，给予我们意想不到的的小惊喜。我搀着母亲微凉的手缓缓而行，那时，我瞥见母亲的眼睛透出光亮，仿佛看见母亲年轻的容颜掩映在花丛里。她也曾有过柔软的腰身，飘荡的长发，水波样的眸子和一张明媚的脸庞。而岁月久远，如今，时光在她脸上无情雕刻出深深的沟壑，明艳不再！
      好！好看！真香！一路走着母亲一路轻轻赞叹着。“水在跳舞”母亲忽然冷不伶仃叫起来，原来是人工湖里的音乐喷泉的水柱随着音乐节奏或高或低的摆动。母亲笑了，孩子般无邪地张大口笑着。那一刻，母亲脸上的皱褶像风里的水纹漾开起伏，像一朵秋花绽放。猛然想起母亲偶偶也去跳广场舞不由我也笑了起来。如今想起来，笑是一个人内心快乐心情的自然流露，当你面对一张笑脸的时候，无论你的心里有多少阴霾，那时的你定然置身于阳光中暖一般。无疑，母亲的笑是一枚阳光午餐！
      走走歇歇将近两小时，我们来到山脚下，眼前是一条宽敞幽深的竹林大道，一直向前转过几道弯便是山的顶峰，顶峰上有座古老的报恩塔。看着人群向山顶涌动，我对母亲说：“带你爬山吧？”“爬不动啊！”“儿子背你上去哈！”母亲哈哈大笑道：“背我爬山，还不把我老骨头摔碎了？”“嗯嗯，也是，也是。”我故作自言自语道。母亲喊累了，于是我们打道回府。一路上母亲又谈起陈年旧事，关于从前上山砍柴的故事。其实那些故事母亲也讲过无数遍了。但，我依然耐心地听完母亲的故事。
      对我而言，母亲就是我的一本书，有跌宕起伏的情节，这一生，我会时时翻动，用心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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