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2-2-8 13:06 编辑
没钱买票,又想看看外边的世界,最迅捷的办法是扒火车。客车票查得紧,只得扒货运列车,平车、敞车、棚车都曾坐过。一路风吹雨淋,煤烟扑面,下车时脏得像鬼。 十九岁那年扒车去广州,刚翻过大庾岭就被铁路员工逮住。在车站踅摸了一天,始终没找到机会。遂拿定主意顺着铁路去下一站碰碰运气。 那一带属南岭山区,路基外找不到下脚之处,几十公里全是踩着枕木走的。 枕木的间距与人体生物工程全然不合。一步跨一个枕木,甩不开腿,只能绷得直直的碎步快走,缓点儿就会跘个趔趄。一步跨两个枕木吧,纵有双大长腿,迈到极限也够不着。天黑时我已走得心促气短,两条腿都是硬的,眼睛花了,看啥全是一格格枕木。 大半日只遇上两三个人,谁不理谁,交臂而过,一看就是无业游民。路边的灌木、荒草,时断时续,像两堵无尽的墙,鹧鸪抽冷子发几段不知所云的叫声。 而今忆及,无聊透顶。我的一生就是在一个接一个无聊透顶的故事里过的。 然而有了女人,那种有思想,且写得明白的女人,同一个灰色、无聊的世界就变得多彩,彷佛有意义了。 “……班车呼啸而去。一眼望去,蜿蜒的轨道漫漫地湮没在一片有些荒凉的野草之中。我跳下月台。茫然地沿着一截又一截油黑的枕木往回走。 “一直走到腿软。 “麦康说,这种事通常也只有男人才做的出。你一个女人……他摇了摇头。我耸耸肩,笑笑,只是个小说,大家都希望看到些特别的东西,写写而已。赚点眼泪罢了。” 读之令人耳目一新,平庸如我决想不出如此情节,即便遇上同样的事,也不会这么做,只能说这就是女人吧。女人的世界不需要理解,读就是了: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也从未想过要见面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吧 就像对方死了一样 可得知他真的死了 我又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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