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5-4-10 12:49 编辑
危桥之女同事
新搬来的女同事姓韩,张培新叫她小韩。
形势所迫,原来一个人的办公室,现在挤了两人。和小韩同处一室,张培新总感觉别扭。文件再也不好意思随意堆放,再不敢将光了脚的腿翘上办公桌。某种意义上,女同事是一种约束。张培新自己就学规矩了。
慢慢的,面对小韩,张培新除了对这样的办公形式开始习惯,对自己的一些些约束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自己也毛病多多,但逃无可逃躲无可躲的无奈始终纠缠着张培新。
小韩打扮入时穿着光鲜,张培新却总感觉小韩比自己还要邋遢。她的最大爱好,吃和吸鼻子。边听着震天响的音乐边吃,嘴巴叭叭作响,偶尔抬头问张培新:张主任,吃吗?张培新一想到那吸溜鼻涕的声音,就赶紧摇头摆手:不吃不吃,迅速做出忙自己工作的架势。更让张培新难过的是,她吃的差不多了,顺手拿起一张报纸,糊在脸上,顺势向下移动到鼻窝处,突突突突几声巨响,震的人头皮发麻,然后随手将那张倒霉的大鼻涕纸扔到纸篓里,漏在脸上的粘液则用手抹干净,双手一搓,了事。从她搬过来,感觉她这鼻涕就没好过。她鼻涕虽多,嗅觉却灵敏,总能于无声无味儿处觉察到其他办公室有关吃物的讯息,噌下子就能窜过去,像安了弹簧的跳跳兔。
有她电话来的时候,经常整个楼道都能听到她没甚好气色,“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往往是她电话的结束语,挂了电话还不忘说一句“真他妈啰嗦”。偶尔接完电话,再打出去:中午你妈让去她家吃粘粥,你早点回去!啥个?天天B事儿,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张培新偶尔也调侃她:小韩,你咋跟谁打电话都没好气?你婆婆对你多好,有啥好吃的都忘不了招呼你,你不会好好说吗?她就会白张培新一眼,说,我打电话咋说话还得你管啊?以后不准听别人打电话。然后张培新就红了脸,一声不再吭。而她却开始和张培新数说她婆婆多一无是处,多好吃懒做,多偏心,多招人烦,肮话连篇的,口沫横飞的,不管张培新听不听,有没有回应,她依然滔滔不绝于耳,每到这时候,张培新或赶紧把话题岔到工作上,或者干脆找借口躲到走廊上溜达一圈。于是,她就翻开抽屉,拿吃的来吃,嘴巴叭叭作响,边吃边吸溜鼻涕。
她有个胖胖乎乎的大儿子,这让张培新很意外,以前从没听她谈起过。
那天,她接了个电话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功夫不大,领着个大胖孩儿过来,6、 7岁左右,粉嘟嘟的小脸儿,胖乎乎的小手儿,招人喜爱的样子。好像是感冒了,却有一条清嚏趴在唇上。女同事像是跟张培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不敢空岗,才领孩子到单位来。
听见来了小孩儿,别的办公室的同事都过来看。这孩子不等别人进屋,快速冲到门口去关门,对同事伸手就打,抬脚就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x,出去出去!外面的人进又进不来,走又不好走,尴尬在那,小韩就在那面带微笑看着,然后喊:锛子过来!锛子过来的时候,就被一张大纸猝不及防地糊到脸上,顺势向下移动到鼻窝处,突突突突几声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然后随手将那张倒霉的大鼻涕纸扔到纸篓里,漏在脸上的粘液则用手抹干净,双手一搓,了事。孩子就冲她大声喊:破老娘们儿,轻点,疼嗯~!拖着长长的尾音,直看得张培新目瞪口呆、惊异不已。等再有鼻涕的时候,锛子自己擦:顺手拿起一张纸,糊在脸上,顺势向下移动到鼻窝处,突突突突几声巨响,震的人头皮发麻,然后将那张倒霉的大鼻涕纸扔到纸篓里,漏在脸上的粘液则用手抹干净,双手一搓,了事。
小韩有公事去楼上,要求锛子老老实实留在屋里。没了大人在身边,张培新就假装严厉地盯着这个活驴看,他却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小大人:我爸在市委上班。张培新就哦一声,问他:锛子,你爸和你妈谁厉害?锛子说他妈厉害,他爸和奶奶做饭的时候,他妈就洗脸擦脸,有时候会训奶奶。张培新问:那奶奶咋办?他说,奶奶骂不过我妈,骂爸爸,说缺德娶媳妇。张培新就咧嘴笑。
听见脚步声,张培新假装低头翻资料。锛子见他妈妈进了办公室,再也不是那个坐在沙发上回答问题的乖巧的孩儿了,只见他腾下子跳下地,虎虎生风,活灵活现的,像是要掀了房顶。张培新瞪着眼盯着看,这哪里像感冒了的孩子?!
张培新对小韩说:小韩,这孩子将来了不得啊。小韩不明就里,问,真的?张培新就说,有你的风采。小韩说,张主任挺会夸人的。张培新看着她,继续说:会撒泼会骂人的,你传授的啊?张培新看她要变脸,拿起手机快步逃出办公室,回头呲牙一笑,将门轻轻带上。
隐约听见锛子问:他笑啥?小韩说,王八犊子,他他妈傻!说得简短有力。
张培新听得真切,张培新就想,到底谁他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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