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爱的故事】001 夕阳之下（中篇连载）

榆钱漫天

      马路边上，一女子肩挎琴弦手牵男孩。
      男孩手里攥着一路采来的各色野花，母子两被身后射来的阳光照得雪亮，象寺庙里的铜人儿。走完一段粗糙的柏油路，两人爬上对面长满苦豆子花颜色发暗的沙丘。风里流窜着一股焚烧过的焦糊味。登上沙丘，眼前呈现出一片荒漠和荒漠上零星的野沙枣树。稍向后看，你会发现坡下有一小撮没焚尽的衣物袒露在外。话说母子两来到一处人工栽种的松树旁，停在用砖头砌成的墓碑前。女子卸下琴弦，伸手接过男孩递上的野花，目光在碑文上停了几秒钟，野花插进坟头的砖缝里。等贡品，香，酒，冥钞一一呈上，点燃......便盘腿坐下抚琴。
      女子名叫梦瑶，住在离这几里以外的小县城，男孩是丈夫留给她的遗腹子。梦瑶一面熟练抚琴，一面回忆和丈夫在一起的日子......嘴角不时地抽搐一下，强拉正当着孩子的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面部表情。梦瑶和李喜喜是高中时期的同学，而真正开始交往是在大学临毕业那年。那年，两人隔三差五地在校附近的沙柳地约会。约会前，李喜喜都会领着穷困潦倒的梦瑶先到校门口的饭馆大餐一顿，然后拉着梦瑶钻进沙柳地里聊天，一聊就是半天。每次聊天，梦瑶都会被李喜喜那幽默、风趣的谈吐征服的找不到北，聊到动情处，李喜喜会突然停下来盯着身边的梦瑶看，直看到梦瑶不好意思，李喜喜趁机扑上去亲一口，转身就逃。俩人围着开得火似的沙柳堆展开追逐......疯过，梦瑶那颗紧绷的心身就会暂时松弛下来，感觉日子好过一点。那个时候的梦瑶家中正经历着一场大的变故，梦瑶的姐姐梦琼，因车祸正在医院实施抢救，生死未卜。那个时期的梦瑶终日闷闷不乐，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痛苦中，度日如年，几乎忘了微笑，人也瘦了一大圈。即便这样，依然挡不住年轻时的梦瑶那天然出尘清丽的倩影。把个李喜喜迷得一愣一愣的。
      交往时间不长，梦瑶差不多就被李喜喜给征服了。之后的约会更是加深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梦瑶觉得只要有李喜喜在，内心的伤痛就会不断地减轻。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那个地方情不自禁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发生的时候梦瑶听到沙柳后面有脚步声，正担心的要死，李喜喜脱下外套一把罩在梦瑶头上，裂开嘴对着她笑，一脸狐媚相。婚后，一想到那件让她差点出糗的事梦瑶就气不打一处出，狠狠地剜上丈夫一眼。
      今天，就连这种荒谬的事在梦瑶看来无疑也成了她人生的一道风景线。还有她生病时那个人寸步不离嘴对嘴地喂她吃饭；诊断出孕期不牢的事实，那个人为她端屎倒尿......伺候情景。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没想到在她们婚后的第四个开春，李喜喜出差竟然遇上了车祸，老天爷连让他们小夫妻两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给.......一滴泪猝不及防顺着鼻梁滚落到梦瑶正在弹琴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此时，身处半坡上的梦瑶，眼角已经没了往日的隐忍和泪水，琴音听起来还算柔和，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琴音萦绕在这片荒漠之上......沙漠装载着夏天酷日的余辉。梦瑶觉得那个人正和自己用最亲密的姿势交谈，幸福感油然而生，洋溢在脸上，噙泪的眼帘笑成了花，模糊了远处的斑马线.....
      从远处的斑马线回望，沙坡上开满了亮晶晶的野花，一道刺眼的光芒正来至梦瑶怀里的那把琴弦。
       “妈妈，这里躺着的人是谁？以前我不记事，现在能不能重新说一遍？”梦瑶十岁大的儿子心珀扬起稚嫩的脸充满期待地望着他的妈妈。
       被儿子这么轻轻突然一问，梦瑶茫然不知所措地望了一会远处。一会眼帘重新变得躲闪起来，今天的她依然不想正面回答儿子的提问。“你叔叔。”尽管她知道秘密也许就在某一天会突然被揭穿，所有，将不再是秘密。可她诚心不想让未成年的儿子心珀知道真相。她怕儿子知道真相后变得和自己一样没有了快乐。即使现在的她发现心珀已经那样了，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口。
      心珀一听他妈妈的话，眉头瞬间拧巴在一起。他等妈妈亲口告诉自己真相已经耗去了整整三个春秋的耐心和假意的快乐。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在乎，奶奶、姑姑的话他都可以忽略不计，唯独希望妈妈对他这个儿子能说一句人人都知道的实情。依今天看来，妈妈还是不信任自己呀，她对他这个儿子太不了解太缺乏信任了！今天，小人儿不想再迁就妈妈了。
      “妈妈不是早就告诉过你里面的人是你叔叔吗？”梦瑶没有底气地重复了一遍。“那我叔叔哪去了？家里从来没出现过叔叔的东西，奶奶和姑姑也从来不提叔叔以前的事，这说明我根本就没有过叔叔。如果家里的遗像是叔叔，那我亲爸爸哪去啦？怎么没人说我长得象现在的爸爸？我倒是觉得我长得和墙上挂的叔叔很象。爸爸就是叔叔，叔叔就是躺在这里头的人！”
      “告诉你心珀，你只有一个爸爸，就是现在和妈妈一起生活的这个男人。”梦瑶说完这句话掉头一看，心珀早跑得没影啦。
      “心珀！心珀你回来！听妈妈给你说......”任凭梦瑶喊破喉咙，固执如她的儿子仍象一阵风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榆钱漫天

二
      小黑点正在梦瑶看不见的远处狂奔......一直跑到看不见妈妈才停下。身子一软歪进沙滩里，心太痛全身缩成一团，眼泪打湿身底沙草。这时的天际出现大面积瑰丽色的云层，夕阳映燃了山顶天空。心力憔悴的心珀倒在沙滩上哭啊哭，小人儿不清楚人这一生到底要流多少眼泪才算完才算够？人生对他而言才刚刚开始啊！所有的噩梦都涌现在他六岁那年，六岁那年，心珀妈妈梦瑶把他丢给奶奶跟着现在的爸爸毅然决然地走了，奶奶和姑姑们统一口径。从此，心珀的生活没了白天全是黑夜，整个人像条流浪猫狗似的变得可怜兮兮，无能为力。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梦瑶偶尔回来带吃的穿的来看他，奶奶和姑姑们就跟妈妈吵，她们之间用世上最尖酸刻薄的话相互攻击，毫不顾忌年幼心珀的感受，惹得小人儿彻夜难眠。想想自己生来就是这个世上多余的人吧，难道不是吗？奶奶平时总说自己命硬，但她不明说。
      爸爸的两个姐姐之一二姑，心珀的亲姑姑们用“叔叔”的死当借口为自己挣来工作机会，却从来没给他这个唯一的'可怜的娘家人"买过任何礼物。而给自己两个长得象猪一样的宝贝闺女买的衣物全是名牌，却假惺惺地要自己给她当儿子。心珀觉得恶心死了，动机不纯，绝对不干！心珀觉得所有的亲戚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对母爱的渴望。他隐约觉得妈妈是被奶奶和姑姑们逼着离开家的......她们嘴上说的什么家产，房产呀他统统不需要，他只想要回他的妈妈。小人儿在梦中流下最后一滴泪水被夕阳温暖着晒干。黑夜开始弥漫......梦里仿佛挤进了袅袅琴音和着野花的味道。

      夕阳很暖很暖
      小人儿进入了梦乡
      眼泪，还留在腮帮子上
      只有进入梦乡
      小人儿才不觉得痛
      啊！花丛中好多的花
      看！妈妈站在花丛中
      对他笑……
      很甜很甜的那种
      他舔舔嘴巴，不忍醒来
      还有人冲着他笑
      好像是相片中的叔叔
      这个人他早已认定是爸爸
      叔叔笑得很甜很甜
      像妈妈一样
      “妈妈！爸爸！”
      小人儿忘情地叫着
      也只有在梦中
      小人儿才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幸福
      所以，不舍得醒来
      夜风袭来，小人儿醒了。天已经黑成了一锅粥。他听到妈妈在叫自己。
      “心珀！"妈妈还在叫。
      “妈妈，我在这！”心珀定了定神，揉了把红肿的眼睛，起身向那个熟悉的声音摸去。他不想让妈妈为他担心，就象三年前与妈妈分离那样。
      “妈妈！”心珀摸黑顺着声音前进了十几米。他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抹就要陷进黑暗的身影突然立住不动，继而被什么拉长......向自己袭卷过来。
      “妈妈，我在这！”心珀跑过去拦腰抱住他妈妈，小脑袋瓜带着鼻涕眼泪一起在他妈妈腿上来回蹭，舍不得放手。
      “心珀，以后别再吓妈妈好吗？妈妈受不了……”梦瑶不顾一切地搂紧自己的儿子，也是鼻涕眼泪一大堆。不多时，黑乎乎的公路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黑影，就着如水月亮。

榆钱漫天

三
       “妈妈，今天可不可以不回去？和心珀就住一个晚上？” 小人儿仰起头问他妈妈。
      “你确定就一晚上？”梦瑶弯下腰笑嘻嘻地摸一下小脑瓜。
      “咱们拉钩钩。”
        她用自己的小拇指夹住儿子胖乎乎的小拇指。
        母子二人快乐地向城里的方向走去。
      “儿子，要是妈妈今天把车开出来就好啦？”梦瑶目视着夜色有点惋惜地说。
      “妈妈，心珀不累。要是你累的话把琴拿来，心珀背。”
      “傻儿子，妈妈是怕你走得累。”
       走进楼道，梦瑶母子推开那扇原本属于他们的房间时，里面猛地站起一个男人。
     “你是谁？”梦瑶后退一步，诧异地问。心想该不是婆家来什么亲戚吧。
     “你眼睛瞎啦？连老子也不认得？”熟悉，洪亮的男中音。在灯光闪亮的一刹梦瑶不由一怔。
     “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你回家。”
       梦瑶猛地回过头看向儿子。小人儿迈着短腿上前，无所谓地展开双臂对男人大大方方地来个拥抱，“想我了老爸？我说过的，想我了就来看看我。”对一旁愣住的梦瑶眨眨眼，潇洒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嗯，我们心珀就是乖！”男人对心珀的表现好像还满意，望着小人儿背影呲牙。
转身对梦瑶，“那我们就不打搅大家休息了，回吧。”随即喊一嗓子：“李妈你睡着，我们回呀。”不等屋里的人应声拉着梦瑶下楼。
      “你这是干么？我答应了孩子今天不回去的，要回你回！”梦瑶一路扭扭捏捏地被陈某人推着向前，直推到楼下的车里。
      “你看儿子多懂事？知道我想你啦……抓紧时间回去再造一个闺女出来，一儿一女神仙也羡慕。”陈某人干笑着发动了引擎。
       梦瑶咂嘴。心想什么一儿一女，明明是俩个儿子好不好？就冲你这样对待我们母子的德行，还敢指望我给你生？做梦去吧！可话说回来，梦瑶终究还是怀上了陈某人的孩子，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正婴育着又一个无辜的生命。连自己也搞不清嫁给陈某人这匹种马后到底怀了几胎？反正到后来都被她一一拿掉，这匹种马竟然毫无察觉。梦瑶也知道自己这是在造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现在所能给于儿子最大的保护和疼爱。虽说现在和儿子不能象以前那样天天腻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并不表示她会象李家所期待的那样放弃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是李喜喜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谁也休想从她身边 夺走！
      “到了，还不下车？”梦瑶还在沉思，车子猛地停住，陈某人回头望着她。
       梦瑶趔趄着退出车门，就见白的车库门在她面前徐徐升起。她拎出车厢里的琴弦，再用力甩上车门。转身走进装有声呐遥控的楼道。
     “等等我……”陈某人在她身后大踏步赶了上来。梦瑶连看也没看陈某人一眼。

杨柳堆烟

小小的孩子就要经历这么多，大人的事故过去了是故事，可是小孩子呢？
估计结局会好一点吧 ，小说名字很温馨的。

榆钱漫天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5-4 20:43
小小的孩子就要经历这么多，大人的事故过去了是故事，可是小孩子呢？
估计结局会好一点吧 ，小说名字很温 ...

必须的。

榆钱漫天

    四
       进了家门。
      “怎么，不准备理我了？”一进门陈某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老婆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的，我不是人！”说着向征性地赏了自己两个耳光。
        梦瑶眼帘一收，冷冷地望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起身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端着坐进转转椅里，悠闲地打开电脑浏览起来。这是自李喜喜死后她唯一的娱乐场所。六一儿童节快到了，她要给儿子在网上买点礼物。一边浏览网页一边品尝着她妹妹梦桂送给她的“女儿茶”，心想这死丫头还真有心。
      “老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从了夫吧？”陈某人一脸讨好的媚态，顶着油光蹭亮的脑门相当有诚意地跟来，一把抱住梦瑶双腿流着哈喇子说。“再给我一次机会，今后谁要打你就不是娘养的！”又道：“你知道，牛牛娘和我是怎么离婚的吗？”
      “怎么离的？不就是你十冬腊月大半夜抽风把人家从家里一次次丢出去的吗？"梦瑶鄙视。
      “嘿嘿，这么说你知道啊？就一骚货，还敢管老子的闲事？”
      “网上嫩妹要多少有多少，一哄一大把，是这样吗？可你想过没有，人家好歹也是给你生过儿育过女的女人，你怎么就忍心那么对待人家？哼，我算看出来了，谁嫁给你谁倒霉！”
      “倒什么霉？她倒她的霉，你还是幸运的。区别在于哥舍不得你，打你那几下纯粹是挠痒痒没用多少力，不管你怎么跟哥闹，哥都让着你。走，陪哥到床上玩会，把哥伺候好了给你新买一辆新跑车玩玩。”
       梦瑶不吱声。
      “你是不是想说心珀的事？心珀是李家的后代凭什么要我们管？再说了，他们李家当初是怎样对待你这位功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哦，有用了搂在怀里，没用了就一脚踢开，还叫人做的事吗？你好赖给他们李家留了一条根，她们不思感激还那么欺负你……犯贱不成？！”陈某人嘴皮子吧啦吧啦完心里烦躁，抱起梦瑶一把撂到大床上，人立马骑上去，一张油腻腻的嘴脸硬是搁在她上头，逼着梦瑶正视——
      “下去！听见没有？再不下去就跟你离婚，我说到做到。”梦瑶露出嫌弃的目光。
      “离婚？离婚你住哪，你有房子吗？“
      “住宿舍！管保冻不死饿不死，这你大可放心。”梦瑶有恃无恐地瞪着他，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终于，终于，陈某人让步了，抱着枕头耷拉着脑袋跳下床。心里嘀咕，小女人这几年跟着他算是给惯坏了，动不动就搞离家出走那一套，要死要活得，啊啊，女人果真是很难理解的动物。说到驾驭，则是另一码事。

花开富贵

你一上来就拉个中篇序幕，吓得我腿肚子转筋

榆钱漫天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8-5-5 16:39
你一上来就拉个中篇序幕，吓得我腿肚子转筋

短篇拼不过你呀，说笑，下午问好富贵！

重磅企鹅

榜样的力量很无穷耶

虎步漫游

直接中篇！大菜呀

榆钱漫天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8-5-5 22:44
直接中篇！大菜呀

虎版大哥来参加吧。

虎步漫游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5-5 22:47
虎版大哥来参加吧。

必须的！

杨柳堆烟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5-5 12:47
四
    进了家门。
  “怎么，不准备理我了？”一进门陈某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老婆大人我错了，我 ...

典型的家暴男，不要理他！
我们家的榆钱就是厉害，我看着是长篇的架势哦。

杨柳堆烟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8-5-5 23:17
必须的！

欢迎虎步版主，赶紧上菜哦

榆钱漫天

　　五
　　转天中午，梦瑶站在机器隆隆的工地上。
　　暖风从四方八方袭来，她揪了一把紧贴在后背心汗泽泽的旗袍，心想早知道这样热不如穿一件乔其纱连衣裙比较凉快，往脑后拢了拢碎发。
　　一架吊车正挥动着铁臂在她脚底来回运转着，发出呜隆隆的声音；远处的毛培楼正在镶瓷砖，工人们的吵杂声不时顺风传过来。
　　门房老头掀起门帘见工地上站着个女人，赶紧凑上前问：“姑娘，你找谁？”
　　“大爷，这楼多长时间能修好？”
　　“前两排说年底交工，后四排还有门面房，最快也得明年。”
　　“六号楼不知在哪一块？”
　　“六号楼的话应该是最前头那一排，估计快交房了。”
　　“谢谢大爷！”梦瑶一听喜形于色，转身离开了工地。
　　想到今后能和宝贝儿子生活在一起，梦瑶甭提有多高兴了，几乎要欢呼雀跃了。车子在新城区宽展的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感觉沿途的高楼大厦都在向自己点头微笑那。
　　车子一往直前，拐弯，横穿马路……回到单位，午休时间还没到。林业派出所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梦瑶正要回办公室稍作休息，陈某人来了一通电话。
　　“喂，你吃饭没有？没吃的话来五洲一分店来，我在那请客有一桌饭局，自己开车过来或打的过来。”
　　“我吃过了。”老实说，她不想见他，更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哦，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回家休息一下再上班。”
　　陈某人对着电话唠叨个没完，跟她套近乎。他们好久没那个了，她猜男人是想那个了所以才对她好，鼻子哼了一声。
　　“晚上你有空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梦瑶听见自己漫不经心地说。
　　“有啊！下午咱们顺道到县医院门诊抓几副中药吃吃，说不定能怀上……”
　　梦瑶直接挂了电话。神情有些恍惚，如果，这句话是喜喜说的那该有多好！梦瑶的悲凄瞬间传遍周身，脸色苍白头脑眩晕。
　　陈某人的最后一袭话点醒了梦瑶。对了，自己不可以再神情恍惚云里雾里，必须面对现实！即使为了孩子和自己也要强打起精神来。
　　下午，梦瑶电话约了医院的同学边中葵，让他给自己秘密打胎，她怕夜长梦多再拖延时间万一被那匹种马知道就糟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很长时间没去婆家和娘家走动了。俩家大人包括陈某人在内都误以为她身体虚弱怀不上孩子，并不晓得她真正体虚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来至一次次血淋淋的坠胎。
　　“喂，瑶瑶，你什么时候到？”耳边传来边中葵好听的声音。
　　“三点多吧，领导一走我就溜。”
　　搁下电话面前忽然立着个人。
　　“瑶瑶，给谁打电话那？连我进来也不知道？”
　　同事笑面虎老刘背着背包经过她面前。
　　“啊，来这么早？”
　　“不早。你不是比我还早吗？”老刘是单位会记，快到月底了，他来是做账的。
　　“和爱人和好啦？”老刘翻开账本插上一嘴。
　　“还没。“
　　“俩口子过日子么，哪有锅和碗不碰磕的道理？只要对方认了错，这件事就算过！”
　　“哦。”
　　梦瑶既不想为自己争辩也不想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心事。她觉得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也许，历经沧桑的人和外出打工的人都有这种偏执的想法吧。

　　六
　　
　　三点一刻，梦瑶跟同事打声招呼正要下班，偶见院子里多出了一辆黑车，也没多想，直接开车走了。
　　大热的天，街上的行人，车辆，明显较平时少得多。
　　上了东正街，一辆猩红色小轿车从她旁边抢道嗖的一声直接就上去了。她看了一眼就乐了。原来这辆车的车尾写着：“实习”两个字。旁边写着：朋友送只螃蟹，买不起……后面的字虽没看清楚，但大致知道这是一辆啥车，类似霸王车真是少之又少见，不觉一阵好笑。
　　医院离梦瑶工作单位不远，走两个站点就到了。
　　到了医院门口，梦瑶停好车，踩着高跟鞋上了三楼。
　　上了三楼，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边同学发短信，远远照见妇产科门上人影一闪，边同学的徒弟小兰向她招手，梦瑶几步赶上去。
　　“我在楼上就看到了你。师父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谢谢啊！”
　　梦瑶推开门，见边同学手里握着一张报纸看得入神，笑嘻嘻地问：“在看什么那？”
　　边同学闻声放下报纸，从椅子上直起身。
　　“来了？”
　　“嗯。”
　　边同学貌似不太高兴的样子。
　　“脸色咋这么臭，谁惹你啦？”
　　“你呗，还有谁。”
　　“我怎么惹到你的？”
　　“你……三年来一共在我这刮掉六个孩子对不对？既然不想要早干嘛去了？说清楚啊，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坠胎，没有以后，听明白没有？”
　　“明白。”
　　梦瑶心想，过了今天就去跟陈某人打离婚，以后八抬大轿请我也不来了。
　　边同学回头把门关了，站在高脚床前双手环胸望着梦瑶，“你是不是想离婚？”他身后摆好了医疗器件。
　　梦瑶闭口不答边同学的提问。上床麻利地退掉左半只裤腿平躺着，眼睛空洞地盯着白色的房顶和房顶边沿几盏明亮的吊灯。
　　“瑶瑶。”
　　“嗯？”
　　“一定要坠胎？”
　　“嗯。”
　　边同学的手刚触到梦瑶皮肤，梦瑶的小腹就激起一阵战栗，强迫自己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心想最好忘了自己是谁。
　　“你不怕死吗？”边同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怕……”
　　“我怕。”
　　握紧器件的手在空中僵持着。
　　“瑶瑶，你离婚了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边同学的话意外地隔空而至。
　　弄得梦瑶措手不及，猛地睁开眼，“你，你还是处男啊，我怎么，怎么能……这样对你不公平。”声音渐渐低下去。
　　梦瑶对边同学的感情去向不是一点也不知情，而是，从来就不敢奢望，后来渐渐地把感情的事看开看淡了。梦瑶自上床就不敢看边同学，她怕看到自己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怕再次迷失了自我，怕吴了老同学的前途……任她见多识广，也没料到边同学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向自己坦白。
　　

花开富贵

看了眼，你还没写完，准备等你写完了一口气读完，免得吊胃口

井冈

欣赏大作，问好！

榆钱漫天

七
    梦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只记得陈某人被自己关在门外狼嚎似的叫了一阵门气汹汹地走了。
时间，又过去一个礼拜。某天晚上，月亮躲在云层里，露出半边羞涩的脸庞，望向大地。那些镶嵌在天际边上的星星象一颗颗黯然失色的灯光在那死劲地眨吧眼睛。一会，心珀打来电话，急急地说：“妈妈，我想你啦，你在哪？”
   “宝贝，妈妈在宿舍，你好好睡你的觉，明天还要上学。”
    心珀嘟囔着嘴，“妈妈，你在宿舍我可不可以过去啊？”
   “黑咕隆咚的，谁陪你过来？”
    “我自己可以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就自己来接你的儿子。等你！”心珀说完就挂电话，这是小人儿的一手杀招。
    不出半小时，午夜时分的新华居民区大院，出现了一俩闷心闷气的小轿车。月光下，车门打开，下来位个头适中气质女子，跟前站着门房老头。刚下车，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迅速扑进梦瑶怀里来。
    “妈妈！”小人儿开口叫，张嘴朝梦瑶手臂狠咬一口，模仿大人口吻可怜兮兮地到：“妈妈我想你……”
    “你昨天还在电话上说不想我，刚过一天就想成了这样？怎么回事。”梦瑶把小人儿楼在怀，吃力地抱上车，故意跟小人儿嘻嘻哈哈逗乐。
    一阵风吹来，梦瑶在车上打了个冷战。“快走，被老李婆发现我又该挨骂了。”门房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车身，提醒道，“夜静了。”车子嘟的一声离开原地象开闸的河水，冲出居民大院，驰向南环路开阔的视野。
    “妈妈我跟你说，六一儿童节我们班表演节目我演青蛙王子。哦对了，你给我什么礼物？能不能给你的儿子我预先透露点信息啊，我好有个思想准备。”
    “准备什么？啊，好狡猾，告诉你就没惊喜了。六一那天还象往年一样我来学校接你，然后我们到儿童乐园痛痛快快玩一天，饿了吃大餐，你说好不好儿子？就这样定了。”
    “妈妈，那六一放假我怎么办？你是不是陪我到姥姥家住上一段时间啊？”提到他姥姥家，梦瑶的手一哆嗦，车头一偏，差点出状况，幸好夜深人静马路宽宽四下无人，才幸免了一场祸事。路上隐约听到醉汉发出嘶力竭声被夜风传来送去隐匿在某个角落。这样的夜太空旷且静，真想穿越到一个从未有过人类造访的地方去游，却不想人生从头来过。
八
　　黎明，梦瑶脖子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呼吸不畅……吴以为又是贫血引发的缺氧现象。挣扎着爬起来，不料一只软软的手臂从她脖子上垂下来，一下子全明白了。将这只肉肉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送回微蜷着身子的夏凉被里，又将另一条外露的肉嘟嘟短腿也一并放了进去。见小人儿眼皮在动，嘴角一咧，像在做梦……梦瑶笑眯眯地望着睡相不怎的的儿子，附身吻了一口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没想到这一吻，吻得小人儿坐了起来，眼角露出鄙夷的神色，正要举手去擦……一看是妈妈嘎嘎地笑出了声。
　　发音却很沧桑，“老妈，我以为你是奶奶。“
　　“怎了，奶奶就不能亲你吗？”
　　“可以倒是可以，可她对你不好，还有姑姑……我讨厌他们！”说着眼泪汪汪的
　　“儿子，别讨厌任何人，这样你会活得很累很累，也不值当。知道没。”
　　“老妈你刚才偷亲我是违规行为，要到受惩罚。”
　　“什么惩罚？”梦瑶捂住嘴笑。
　　“嘘，外面谁在敲门？”
　　趁他妈妈分心之际小人儿猛地扑上前，张开带有唾液的嘴唇正要吻他妈妈，被一只手挡住。
　　梦瑶乘势一把将小滑头拉进怀，“哈哈，这下你也违规了，我们扯平啦。”
　　梦瑶抱着小人儿笑倒在床上。
　　两人唧唧咕咕的笑声充彻了整个房间，整座院子从清晨开始就一直感染者这种少有的快乐的情愫。
　　小人儿笑着躲闪来至他妈妈雨点般的香吻，双手更紧地吊着妈妈的脖子。
　　不无感慨地说：“老妈，我们能天天在一起就好啦。”
　　“快了，快了。”梦瑶含含糊糊地应着。
　　“儿子，趁天没大亮，要不要再睡一会？你睡着，妈妈下地给你弄早饭去。”
　　梦瑶说着就要翻身下地，小人儿紧紧拉住他妈妈不放，“老妈，你儿子我不饿，不想离开你。”
　　梦瑶回首，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心想妈妈也舍不得离开你啊儿子。
　　“但为了健康，身为妈妈的我，还是希望你肌肉再强壮一点，男子汉么，将来怎么保护你的妈妈我。”
　　“嗯，就冲老妈这句话，你做啥我吃啥。要做就多做点，你知道你的儿子我，是个大胃王。”
　　“吃完饭妈妈陪你逛街好不好？”
　　“嗯。”小人儿老成地点一下头。
　　一会儿，小人儿跪在床沿慢腾腾地穿衣服。
　　透过镜面，看到儿子穿衣服的动作，梦瑶想起了一个人，难过使得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拉了旗袍拉锁一半的手不由地停住扶住门框，垂首叹了口气。
　　“老妈你又不舒服了么？”小人儿但心地盯着地上的妈妈。
　　“没事，儿子妈妈现在出去买点吃的就回来。”梦瑶捋捋头发提了包包转身出门。
　　刚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走到半道上，陈某人现身，嬉皮笑脸地挡住去路。
　　“瑶瑶，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要还就谈我们离婚的事。”
　　“不是瑶瑶，我给你说那是个意外，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平心而论我待你还算不错的。”
　　陈某人说着举起一只手，“我对天发誓，以后再打我的心肝宝贝，就让我不得好死！”
　　“别演戏了，老实说你的演技不怎么样……”
　　梦瑶偏头。
　　“那个地方还疼吗？让我看看……”
　　陈某人不管不顾地上前拨拉开梦瑶的头发林……破皮的地方露出一片凝固后丑陋的红疤。
　　陈某人随即举起一只手，“对天发誓，以后再打我的心肝宝贝，就让我死无全尸！”
　　“做不到就别发那么狠的誓……”
　　梦瑶厌恶地推开陈某人，嘲讽了一句，照走自己的路。这个人的里外已经被她看透，并拉入了黑名单，自己的情感再也不会在此人身上浪费一毫一厘。
　　“你是不是有人了？有人就明说。”
　　冷不丁的，陈某人抓住梦瑶一条胳膊，不温不火地冒出一句不着边的话。
　　他的话令梦瑶两眼大瞪。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呵呵，妇产科的医生技术比我如何？好不好玩……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想离婚，没门！“陈得玉说完驾车离去。
　　梦瑶至李喜喜死后真的是受不得半点打击，乍一听就觉得天旋地转，放缓步伐平息一下气息。她努力地回忆着那天在医院里的情景，那间房子，她和边同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做了什么？努力揣摩着留在脑子里模糊的映像。抚上空空的小腹。那天，她没答应边同学什么呀，她记得，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决然似乎真伤到了一个一直以来对自己默默关心的老同学。那人阳光，健康的容颜在她面前就那么一下，再也看不到了。
　
　　

烟雨竹城

先盖个印，再漫漫品读！

榆钱漫天

烟雨竹城 发表于 2018-5-7 16:31
先盖个印，再漫漫品读！

谢谢！来访。

榆钱漫天

九

    心珀听见窗外有声音，以为是他妈妈回来了，正准备起身迎接，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车很眼熟。
接着，有人敲门。
  陈某人堂而皇之地进了宿舍，并将属于梦瑶的日常用品统统打包送进院子里的车上。
办完这事靠床坐下，和心珀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起来。
  “爸爸，公司今天不忙吗？”心珀故作轻松地问。
  “儿子，今天是礼拜天，爸爸也想过一天清闲的日子。”
  “老爸，我老妈心粗死了，自己把头弄破了也不知道，你心细又是男人，以后可不可以代替心珀多提醒关心一下她吗?”
  “放心吧儿子，以后这种事包在你老爸身上，决不会再让你老妈受伤。”
  “呵呵，这么负责呀，真是心珀的好老爸！崇拜你。”
   就在心珀对陈某人表现得异常黏糊热情的时候，梦瑶提着一大包东西进门。
不等梦瑶开口，小人儿自顾说了起来：“老妈，我老爸来接你了。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还是把心珀送到奶奶家吧。我跟着你们不自在，再说也没人陪我玩，还是奶奶家舒服些，附近有小孩陪我玩。”
   心珀说完这句让梦瑶夫妻感到震惊的话后，跨着大步向院子里停车场走去。小人儿走得那么洒脱解决，没有一点依恋，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小孩，只有佩服没有惋惜的因素在里面。外人见到这一幕肯定以为这是一个生活在蜜罐子里，不曾受到过任何伤害，天真无暇阳光的男孩吧。
   转身的回眸，却是另一番景象。小人儿眼圈泛红，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吱作响。绕到车后背趴在车上边哭边自语：“妈妈，为什么不能回到心珀身边？宁可忍受一个(>_<)的欺凌？”出手一拳重重地砸在硬邦邦的车轮胎上。
于是，车上装载的警报系统在第一时间矫情地响个没完。
  呜哇呜哇-----------
  “怎么啦心珀？警报为啥响个不停？”陈某人的询问脆生生飘了过来。
  “我想开门它就叫了起来......老爸，你这车特逗，一定能把小偷吓跑！”小人儿仰头笑。想编点什么出来，见他妈妈绕道匆匆赶过来，手里捏着一叠钱硬塞给他。
  “心珀，今天听话先回去，我跟你爸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们把事情办妥了，妈妈一定把你接到新房和妈妈一起住，决不食言。”
梦瑶急切地观察着儿子的变化，心里象揣着一把火，令自己很是不安。
   相比之下心珀这孩子反应却很淡定，“老妈别急，等什么时候有了房再说。”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朝后咳嗽了一声。
梦瑶回首，陈某人一把手搭在她肩上，对娘俩笑得很温柔，完全是一副模范丈夫形象。
   对期待回家的心珀说：“听听，咱们儿子多懂事。心珀孤单不？回头让你妈妈给你生个和心珀一样聪明的妹妹，天天陪心珀玩好不好呀？”抬头迎上梦瑶投来厌恶的眼神，识趣地干笑几声。

十
   晌午天气闷热。送心珀回家，梦瑶把早上在超市买的一大包零嘴也捎带送了上去。她知道一般情况下婆婆是绝对不会给心珀买零食的。幸亏自己在喜喜死后那么痛苦的情况下留住了这份工作，倘若当初真听了婆婆的话，这会真的无力管儿子啦。
   “六一过后我要和几个退休老教师去海南旅行。”婆婆的话一出口，梦瑶就拦了回来。
   “你哪天走打声招呼，我开车送你顺带接心珀。”
    婆婆笑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一盒糕点，打开，说是朋友送的，让梦瑶赏赏鲜。梦瑶见大姑姐姐们都不在，乘机走进她和喜喜住的房间看了一遍。喜喜和她的相片被婆婆收了起来，四壁显得空空荡荡，恍然若梦。梦瑶站了一会儿迅速离开。
   小区院内，陈某人已经等得极不耐烦，依着车头抽着一根烟头，见梦瑶出来扔掉烟巴上了车。
   “这就等得不耐烦了？”梦瑶上车坐好，轻轻说了一句。陈某人换了一副温情的面孔，“我说，别犟了，今天回家吧。“
   “家？我哪有家。”梦瑶别过头望着窗外。阳光从云层里闪出来，强烈的光照得她头脑发晕。
   “开玩笑，你怎么会没有家？”
   “那我的孩子那？你是不是觉得他应该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哪跟哪啊……他想回来随时欢迎。包括我儿子在内。”
   “你儿子？难道心珀就不是你儿子吗？那他口里的爸爸是不是应该改改口了？”
   “只要我还是你丈夫，他就得管我叫爸叫到老。”
   “我请问，我们没结婚前，牛牛跟谁过？”
   “跟他妈。”
   “那我再问问你，心珀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一直跟我……”梦瑶说着突然就哽咽了，“我儿子跟我分开时只有七岁大，七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对一个从没离开过妈妈的孩子，你叫他如何生活？你不喜欢李家的人这我能理解，说实话我也恨呀。心珀和牛牛的情况不太一样，他是生活在单亲家庭里的孩子，本来就缺乏爱和安全安……你竟然让我放弃！三年了，我们娘两已经生生分开三年了，你知道这三年孩子的性格发生多大的变化？对孩子的创伤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梦瑶呜咽着。
   “我那不是被李家气得吗？他们不让你和孩子来往就怕家财外流，这明摆着么，谁看不出来。你说说看，咱们家的家产比他李家上还是不如他李家？谁稀罕老太婆那点钱？我也怕搅合在一起说不清，晦气。”
   “我不管，我就要和我儿子在一起生活。”如果儿子许要，我这条命都能给他，何况……心珀，我的心珀，他不能先被父亲抛弃后又被母亲抛弃。梦瑶含泪心里喃喃自语。
   “谁抛弃他了？他那么懂事乖巧会为别人着想，我对他比对我亲儿子还亲，这点你还不要不信。”
   “这次我什么也管不了了，我要和你离婚，同我儿子一起生活。”
   “这么严重？我以为为打你的事和我闹鸟那，没想到就为这事?这个简单，一句话，我不同意，我还没爱够你那。”说着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搂过副驾驶座上的梦瑶亲了一口，嘿嘿直笑，本来就很肉的一张脸挤成了一个特大的肉丸子。
梦瑶气得干瞪眼，心想这个无赖……为什么每次都逼她就范。
   “明天一早你去老太婆那，把儿子给我接过来，咱们养儿子，不要老太婆一分钱！”男人说的斩钉截铁。梦瑶却听得糊里糊涂。因为这不太像陈某人的做派。
   “如果我婆婆不同意呢？”梦瑶试探着问。
   “这是她的事不是我的事。”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我今天还有事。”
   “你哪天没事？”梦瑶不温不热回了一句。
   “哎，这娘们，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不忙家里吃什么喝什么你穿什么？还有你开的车……你不该真以为我靠那点死工资养家吧？”
   “我不听！难道我就没往家贴钱吗？那我每月的工资都到哪去了？”
   “自己算！”陈某人沉下脸。后面突然冲上来一辆白色小轿车，只听得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坐在车里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朝前朝上蹦跶了一下，又返弹回来。
   “啊呀，疼！”梦瑶抱着头喊。
   “狗日的，跟老子抢道，不要命了！”陈某人气得在停住的方向盘上猛击一拳。
   梦瑶听口气忙抬头，见前方拐弯处一辆小轿车和摩托相撞，巨大的碰撞声引发周围人围观。交通一片混乱。梦瑶想下去看看又怕挨骂，犹豫着转过身问一旁的陈某人：“被撞的人什么情况，你看到没有？”
   “难说！啧啧，车子都被撞成啥样了人还能活？”
   “哦！”梦瑶望着一旁飞过来支零破碎的摩托叹气。好在没耽搁多长时间交通又恢复了原样。远观正在行驶的小轿车象黑蚂蚁一样蜿蜒曲折，却勇往直前。
   回到家，陈某人望着梦瑶惊到：“哎，你头……”
   “我头怎么啦？”梦瑶伸手一摸全是血，自各都吓了一跳。
   “一定是你踩刹车时撞的。”
   “难道车里坐的是死人吗？我就纳闷了，怎么什么事都要靠别人提醒你？也不看着点前面！”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没反应过来。”
   “长眼睛是用来看的不是吃的！别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放心，我死的那天你一定见不着。”梦瑶张了张嘴慢腾腾地吐出这句话，从医疗箱里翻出一片创可贴走进卫生间。啪的一声，把喋喋不休的陈某人关在抗议的门外。
   过会儿，陈某人趴在卫生间门缝往里张望，“怎么，这就生气啦？乖乖，我把你惯的没样了。”
梦瑶无言。过会儿，梦瑶步出卫生间，低头绕过陈某人向里卧走去。
   “过来,让哥哥看碰得严重不严重……”
   “你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还不走？”
   “单位今天查账，余书记让我和小崔陪酒。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陈某人阴阳怪气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子放在玄关上，穿上鞋子下楼了。
  

花开富贵

没忍住一口气看到续不上了。。。

话说老同学表白的那节有点雷晕了我。

榆钱漫天

     十二、

     梦瑶望着陈某人离去的背影想心事，墙上的挂钟忽然响乍起来。抬头看，已经十二点了，肚子饿得慌，记起包里有张请帖刚好是今天的。眼瞅时间快过了，情急之下拎包出门，夹层的手机呜呜地响了起来，掏出一边接听一边往外走。
   “喂？”
   “瑶瑶，你现在忙不忙？”哥哥梦平的声音。
   “我正要出去。”
   “不忙的话最好来县医院一趟。”
    梦瑶还想问什么，可惜电话断了。哥哥在她面前说话这么小心还是头一遭，梦瑶预感到事情不妙，下楼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县医院而去。来到医院门口拨通了她哥哥的手机。
   “喂，我到了，你在哪？”
   “到急症室来。”话还是不多。
    不好，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梦瑶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在拐弯处遇见了妹妹梦桂，梦桂唤了声姐就泣不成声啦。
   “发生了什么事？”
   “是爸爸，树下来砸破了头……”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梦瑶撒丫子向急诊室跑去。进急症室看了一眼，两腿一软向一面倒去，幸亏梦桂即时赶到扶住她。梦瑶眼里全是白布片，妈妈和哥哥趴在床沿……对哭声充耳不闻。待大脑转过弯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不！！！”爬过去一把揭起白布，父亲的脸数倍放大地袒露出来，脑后裹着一堆血棉花和卫生纸。抬手慢慢抚上父亲的脸，忘记了哭，这张脸至死还是那么满足和慈祥，她想最后一次零距离触摸操劳了半辈子过客般离去的父亲，隔衣一寸寸往下摸……
   “三娃轻点，你爸爸身体硬了，小心指骨……”外婆苍老的声音飘过来，令梦瑶大脑猛不丁的又清醒一下。
人群当中，八十岁外婆满头银丝，像灯塔一样立着，脸上没甚表情。后面进来一股穿白大褂的人，梦平拉过他妹妹，梦爸被重新盖上白布抬了出去。昏昏噩噩中天黑了。梦瑶被人拉着朝一个方向走……上车，下车，上楼，开门……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腹处传来，梦瑶大汗淋淋……有人将她抱上床，替她脱去鞋袜。夜深了。那人摸索着从侧面，后面，探过手臂给她解衣服上的扣子，一颗，两颗，一件，两件，脱得只剩最后一道防线时梦瑶突然清醒过来，拉着灯，看清身边人盯着眼睛问：“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脱了睡的舒服。”
    “这是哪里？”
    “家。”
    梦瑶悲到：“家？我早就没了家。“
    “心珀呢？这孩子又上哪玩去了，一玩就玩得不见面了。不行，天黑了，我的出去找他。“说着就要起身。
    “哎哎，你这人，心珀在他奶奶家哩。”
    “他，奶，奶，家？哦……”梦瑶的思维一会混乱一会清醒，这会儿正从大海一样的过往中慢慢往回游……眼球时而深邃时而迷茫。

十三
    “老天，你可不敢这个时候傻了！”陈某人象哄孩子一般哄着梦瑶睡去。自己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抽了一根烟望着身边人发呆，他想这袁家老天给的真够惨的，先死了一个大女儿，而后是二女婿出了车祸，现在又是老丈人，天灾人祸都有。呦喂，这家人到底惹怒了哪路神仙？真不叫人省心！正要灭灯睡觉，听见梦瑶肚子里发出咕咕声，心想兴许是饿了，等醒了再说。
    陈某人受到了感染心情不大好，睡不着觉，光膀子坐在写字台前上网。刚登QQ，好友群里几个美女人小人头象闪烁不定，有的还带着文字：喂，死哪去啦？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有一位竟麻酥酥地说：想我了没？一看日期是几天前的。陈某人光棍生涯养成的习性还没有退掉，即使现在结了婚也不想失去美眉们的青睐。这个聊天QQ是他偷偷申请的，多余的人一个不加。陈某人点开聊天记录，上面黄色的对话段子令他瞬间产生了性冲动，加上好久没那个了，想忍都忍不住，回头看看卧室方向，果断关掉电脑。
    回到卧室，梦瑶呼吸均匀，睡得正香。拉开床头柜，拧开酒瓶喝了两口白酒。本就胆大包天的性格这时显得更加明显，揭起被子将自己肥实的身体往里蹭，一双宽大的手掌带着温度在光溜溜的女人身上来回摸索。
    梦瑶睡着睡着，突觉身体热乎起来，很难受，是那种便便扭扭的难受，夹杂着一种愉悦感。以为自己又在做梦，梦见李喜喜俯在耳边说：“瑶瑶，你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和你一样聪明的儿子！”……她羞涩地闭上眼帘，仿佛就在昨天。
    一觉睡醒，鸟鸣声此起彼伏，天色大亮。梦瑶头脑异常清醒。
    “醒了？”旁边人动情地扑过来拥着她，嘴唇压着她的唇。
    “一股子酒喂！一边去。”
    “心珀的事一日不解决咱两就不是夫妻。”
    “我看问题不在我吧？”
    “那在谁？”
    “问问人家李家是否愿意？”
    “怎么不愿意？我婆婆还打算在她旅游期间把心珀托付给我照管那，她的两个女儿她肯定知道指望不上，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老了心珀迟早要交给我。”
    “不见得吧？如果想交哪能等到今天？她的女儿们虽然指望不上，但守财奴的本性使然。”
    “你说的不就你自己吗？”
    “我没说我不是啊？就一个守财奴，怎么地？我一个司机，能混得开就算不错了。除了当好我的守财奴，偶尔乘可乘之机捞点外会还能咋么样！千元薪水除去人情礼钱填饱肚子，兜里剩不下几个遭子？”
    梦瑶知道陈某人讲的是大实话，虽说厌恶把铜臭看得比人都精贵的陈某人，平时说话做事也很二，偶尔有点沾花惹草的习性，但除此之外她挑不出更讨厌他的理由，何况父亲刚刚过世，离婚的事暂别放放。随即说声：“我饿了。”从松懈的陈某人怀里爬出来。
    “我们出去吃吧。”陈某人坐起大大咧咧地穿衣服。
十四
　　梦瑶打开衣柜，里里外外的衣服全换成了黑白色，因为她不想对父亲不孝。正要和陈某人出门，一向不怎么往来的陈家婆婆，小姑，突然登门造访。
　　梦瑶除了惊讶还清楚地意识到冒然闯入决非好事，内心深处纠结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父亲刚过世，自己还在悲伤中，梦瑶不愿与人结怨，态度显得特好。问候过，看了一眼坐着不动的陈某人，拿了几件顶换衣服洗漱用具，准备自己一个人走。
　　听见小姑万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梦瑶到：“妈，小月，不好意思，我父亲昨天过世，我得赶回去，有啥事就让陈得玉帮你们解决吧。”
　　“他能解决的话我们今天就不来了！”小姑态度有点执拗。
　　梦瑶杵在门道。
　　“是这样，你舅舅家的羊被林业派出所逮去了，你舅舅现在还在我家那，能不能给你们领导说说情放了？”
　　“这……我们内部有规定，凡是亲戚一律回避，不允许说情，不是我不帮忙。”梦瑶面露难色。
　　心想，这个规定还是我自己提出的那，嗷，自己提出自己违反？这不等于自打嘴巴吗？这样的事说什么也不能干。
　　“别人我不管，这个忙你们一定要帮！”你舅舅可是第一次开口。婆婆掏出一叠票子搁在茶几上。
　　梦瑶定定站着，想走不能够，还是无语。
　　“瑶瑶，你看……能不能，啊？”陈某人看看不发话不行了，站起说。
　　梦瑶盯着自各的脚指头，心里很是无奈。
　　“要不我们去求求大舅！”陈某人提醒。
　　“我张不开口，要说你去说。”
　　“切！看把你日能得，当初要不是我哥心眼好收留你，这会还在老李婆子手里捏着那，小人得志……想帮帮，不想帮拉倒，妈，我们走！”小姑一把拉起婆婆，瞪一眼比她小的嫂子。
　　梦瑶对这个小姑很是头疼。她们本是大学同学，关系一度好得不得了，而且，她也知道小月曾经对李喜喜有过好感，后来不知怎的关系就断了。
　　“走什么走？坐下等着。”婆婆沉声道。
　　陈某人推梦瑶进卧室，“瑶瑶，我不信你舅舅堂堂县长，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当初娶你不能说是全部，有六成是奔你舅舅，今天不妨说说实话。”
　　梦瑶的心一沉，“办不成甭怨我……”说着拉开门走出去。客厅里的人都巴巴地望着她，她谁都不看，自顾背着包包推开防盗门扬长而去。
　　走到楼道突然垂下头，深吸一口气。通过这件事梦瑶应证了当初的判断，陈得玉靠近自己的确是有预谋的，并非纯粹追美。说明此人的“二”有装疯逮狼的成分在里头。现在明白还有用吗？梦瑶朝自己笑笑摇摇头下楼。可怜大学同桌边同学，等了自己十年！泪水模糊了视线，梦瑶跌跌撞撞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老远就听到哀乐一声声从家的方向传过来……梦瑶忍着悲痛，下车穿过一路摆满花圈的巷子，回家在众人劝说下胡乱吃了点东西，过到父亲灵堂蹲下。灵前跪着披麻戴孝的众姊妹，嫂子拿来孝服替她套上。
　　上过香，梦瑶趴在棺前哭了一阵直起身问梦桂：“妈那？”
　　“在上房。二姐，心珀奶奶领着心珀向这边来了。”梦桂向一旁努嘴。
　　“妈妈！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的胖外公啦！”心珀看见他妈妈挣脱奶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扑进梦瑶怀里。
　　梦瑶刚哭过的眼睛再次湿润……
　　“人死不能复生，别哭邪了孩子，必定活着的人重要。”前任婆婆喜喜妈上前点了一炷香，拍拍梦瑶的肩膀，转身去了袁母住的房间。

榆钱漫天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8-5-8 15:27
没忍住一口气看到续不上了。。。

话说老同学表白的那节有点雷晕了我。

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妇产科医生啊。这个灵感就是那部剧的产物。

花开富贵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5-8 16:47
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妇产科医生啊。这个灵感就是那部剧的产物。

主要是太有冲击力。一个打了六胎的已婚女人，一个处男妇产科医生，表白的地方是妇产科，表白时一个正在给另一个做流产手术。。。

天啊！真是写小说的料！

好看！太刺激了！

榆钱漫天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8-5-8 17:00
主要是太有冲击力。一个打了六胎的已婚女人，一个处男妇产科医生，表白的地方是妇产科，表白时一个正在给 ...

榆钱漫天

　　十五
　　“二姐，你也上去吧。”梦桂说。
　　“等会儿你二姐夫来了记得给他一套孝服。”
　　梦瑶站起紧走几步追上婆婆。
　　“妈，明天六一，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送罢心珀外公就走，下午五点的火车票。”
　　“知道了。”
　　“想早去早回。心珀跟你不会有问题吧？”
　　“没问题。出门多带点钱，别舍不得花，有事给我打电话。”梦瑶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回头见母亲围坐在上房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掀起门帘让婆婆先进去，自己随后进入。
　　昔日热闹的一盘炕，如今孤零零地剩下母亲一人守着。
　　“妈，我婆婆来看你了。”
　　“亲家可好？”略带沧桑的老女人声音唤回了另一位老女人的回眸。
　　“亲家，来了？快坐下下缓缓。”
　　“我不累，倒是你，看在孩子们的脸面上要节哀顺便。”
　　“哎，不怕你笑话，你看我这命……”
　　“你命好着哩！子孙毛毛草草似的旺盛，再看看我这命……老的老小的小青黄不接。不是瑶瑶可怜我老婆子，恐怕李家跟都断了。”
　　“这也叫好？”袁母当下心思，这么多年了才算说了句人话。
　　当即点头，盯着梦瑶问：“心珀哪去了？领来我看看，多时不见怪想的。”
　　“外婆……”
　　说话间小人儿掀起门帘短腿挪进来，两眼泪汪汪的。
　　“心珀，来外婆这……”袁母挪到炕沿，伸臂一把抱住小人儿，眼里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
　　“妈，你先在这等会我。我有事出去一趟，一会来这找你。”
　　梦瑶安顿好婆婆看了一眼袁母，袁母拿眼睛扫了一眼昔日威风不倒的亲家母。梦瑶脱了孝服急匆匆出门。
　　一盏茶功夫便喘着粗气来到她婆婆面前。四处看看，掏出一把钱，“妈，我取了点钱，没多少，只有五百块，算我做晚辈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在路上买点吃喝。我怕忙忘了，趁现在有点空。”一口气说完后嗓子发甜，忙掩脸掉头而去。
　　婆婆穆慧娟注视着梦瑶消瘦的背影眼泪在眶里打转，“这孩子，直到今天还这么有心，多好的媳妇，可惜自己没那个命。”
　　袁母淡淡地到：“拿着，亲家母，这是闺女的一点心意。”
　　“都是亲家母你家教好啊……”
　　梦瑶拿了孝服一路跑出来，正赶上陈某人披麻戴孝人摸狗样地从灵堂出来。
　　“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找不上？妈妈还在咱家等着回话那，赶紧的把事给办了。”
　　梦瑶低头不语。
　　“别老是这幅德行，跟个受虐媳妇似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我不信有那么难？哦，忘了告诉你，舅舅在他外公的灵堂前，你赶紧去见吧，完了不一定找着人。”
　　梦瑶硬着头皮进灵堂。舅舅和舅妈烧完纸正准备动身走。
　　“舅舅，我有件事想求你……”
　　“有事完了再说。”舅舅拍拍裤腿上的土。
　　“事情很急……”梦瑶欲言又止。
　　“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到外面车上说。”
　　张副县长平时很疼惜他这个外甥女。一听梦瑶说有事撇开妻子率先朝大门外的轿车走去，梦瑶紧随其后。
　　上了车，梦瑶开了口：“舅舅，陈得玉舅舅家的羊被林业派出所逮了，你看，能不能说说情让他们先放了？出钱也好，别把事情弄大。”
　　“是陈得玉拜托你的吧？他自己为什么不说？这事不好办，正在风头上……弄不好自身难保，不是舅舅不办事，而是不能办。”张副县长吐苦水似的吐出一口烟圈。
　　“哎，我也知道这事难办。陈得玉他妈现在还在我家等我回话。”
　　“你回去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我说了办不了。”
　　“好吧，办不了就办不了。”梦瑶起身下车。
　　十六
　　梦瑶套上孝服刚进院子就被陈某人拉到一边。
　　“舅舅说他办不了。”梦瑶说。
　　“切！”
　　陈某人向梦瑶翻白眼，一改刚刚还温顺谦和的嘴脸，狂躁中掀了孝帽，原地抽起了烟，扔了烟蒂便大步流星出了院子。“离了周屠户还真吃不上猪头肉了我？什么县长？哼！就是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胆小怕事的主，能成啥气候！”一路哼哼着，坐上车，系上好安全带，绝尘而去。
　　梦瑶望着陈某人绝尘而去的方向低头慢慢进到父亲的灵堂。
　　“二姐，你去哪了？舅舅在上房找你那，快去！”
　　“哦。”梦瑶匆匆赶往上房。
　　进门就见舅舅和儿子心珀坐在凳子上聊天。
　　“舅舅，你找我？”
　　“和你舅妈商量了一下，觉得事还是给你办了，我刚刚和分管基层的艾县长通了气，他答应帮忙放羊，估计多少得罚两个款。不过，仅此一件下不为例，你回去跟陈得玉说。”
　　“嗯。”
　　梦瑶出门拨通了陈某人的电话。
　　电话嘟了一声挂断。她再拨过去，某人才接听。
　　“什么事？”
　　“事情办了，估计得罚款。”
　　“好好，这样也行。你先替我谢谢舅舅。”
　　梦瑶收了手机又向父亲的灵堂走去。
　　这次，她可以安安稳稳跪在父亲面前哭自己的恓惶了吧？！
　　难道不是么？为了守护丈夫和自己的孩子她守寡七年，后来嫁了陈某人，那是婆婆和大姑姐姐们为侵吞李家家产有意安排，加上陈某人精心策划，以自己失贞操为由拿捏自己，使自己不得不走不得不嫁……细想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每望着粉饰得油光铮亮的秃顶，打扮得西装革履的陈某人.都令自己忍俊不住想吐。
　　“爸，爸爸……”梦瑶的哭声开始在寒窑里回荡。
　　“女子，可不敢这么哭，小心被你妈听见受打击。哭邪了对自己也不好，哭哭意思意思就行了。”
　　邻居韩妈过来给父亲上香，看到梦瑶哭得伤心不由得上前劝阻。
　　少顷，陈得玉整整衣冠再次踏进袁家大门。
　　踏进灵堂时梦瑶哭得晕了过去。他顺势搂住，“瑶瑶，你这是何苦呢？天眼看就黑了，我们不如打声招呼回去吧，守夜有哥他们。明天还要早早过来出殡。”陈某人自言自语，抱着梦瑶离开袁家。
　　隔天长蛇般的孝子队伍里，晕倒了几个被人抬了回去。梦瑶就是其中之一。
　　

榆钱漫天

　十七、

　    一只鸟鸣将梦瑶唤醒。
　　“几点了？”梦瑶醒来想问问人，可是家里没别人，就她一个。
　　“咣当！”声音从厨房传来。
　　“谁在里面？”梦瑶提高嗓门。
　　“老妈醒了？”小人儿拿着锅铲向自己走来。
　　“心珀？你钻到厨房干什么？”
　　“给老妈做饭。”
　　“哎吆！”梦瑶一听忙不迭地滚下床，跑进厨房视察。
　　“儿子，你给老妈做的饭呢？只有白开水和鸡蛋？”
　　“做鸡蛋汤就这两样足够啦。心珀病的时候奶奶就是这么给心珀做的。”
　　小人儿推开他妈妈有板有眼地做起来。
　　“除了会做鸡蛋汤还会做什么？”梦瑶笑起来。
　　“你儿子我会做的多啦。我还会和面，擀面条，拌面疙瘩，炒鸡蛋也会，就是怕油炸开，所以不敢做。老妈想吃什么只管吩咐。”
　　“老妈没有食欲。儿子，谁把老妈送回家的？”
　　“老妈你是我老爸抱回来的，我是跟随你来的，目的是为了照顾你。”
　　“你老爸人那？”
　　“出去应酬了。”
　　梦瑶看着一锅水烧开，小人儿把打好的鸡蛋倒了进去，用抹布垫着起锅。
　　“老妈，饭来了，请吃你儿子为你准备的美食……”
　　小人儿一趟拿来两个碗两双筷子，又一趟拿来一把勺子。把个梦瑶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暖心，本来没食欲现在感觉食欲大增。
　　“就吃这些？”梦瑶假装不满地问。
　　“是啊，你不是说没胃口吗？这个汤营养。”
　　小人儿胸有陈竹地说。
　　喝着小人儿做的鸡蛋汤，梦瑶嘴角列的甭提有多大，一直笑咪咪地望着自己的心肝宝贝。
　　“老妈，我想问你，你上次说房子的事什么时候兑现？我想跟你过。奶奶老了，根本就照顾不了我……上次发高烧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就惨了。”
　　“心珀，赶紧去看看几点了？我要送你奶奶去火车站，别迟到了。”
　　梦瑶忽然火急火燎起来。
　　“哦。”小人儿放下碗筷跑过去。
　　“四点半！老妈。”
　　梦瑶听小人儿说四点半，一颗心才安下来，拨通了婆婆的电话。
　　“妈，东西收拾好没？收拾好的话在楼下等着，我过来接你。
　　通过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老妈，我也要去送奶奶，奶奶一个人好可怜。”
　　“好，门锁了我们走。”
　　梦瑶开车刚到婆婆住的小区楼下，婆婆就提着箱子出来了。
　　“奶奶，我帮你。”心珀跳下车跑过去。
　　老李婆看着小人儿的举动眼睛一热，掌心不离小人儿的头顶，“听话，乖孙子，奶奶走后跟你妈妈住在咱们家好好过日子。这是钥匙，你拿一把，给你妈一把。”
　　“妈，大姐和二姐她们怎么不来送送你？”
　　“各家有各家的事。你大姐单位最近分房子，忙着那；你二姐老人又分给了她们一套房子，正忙着装修。”
　　“看来我两个姐姐这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缺住处了。”
　　“是啊，一个有三套住房，一个有两套，住房已经不是事了。”
　　老李婆眼睛巴巴地望着梦瑶，想说什么又无从谈起，只好作罢。
　　上了车。
　　“妈，其他人呢？你不是说和几个退休教师一起去吗？“
　　“他们都在路上走着那，说好了在火车站碰头。你把我送到火车站就回吧，我和他们一块走。”
　　到了车站门口，老李婆背过梦瑶将一个包包千安万顿交到孙子手上，“心珀，我走后一定要把这个交给你妈妈，记着别忘了。”
　　“记住了，唠叨婆，你该上火车了，到了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心珀嬉笑着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哎哎，你们娘两赶紧回去吧，别在这站了怪别扭的。他胖外公刚去世，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他外婆。”
　　老李婆赶走娘两，目送他们离去，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上了火车。

　　十八
　　心珀把奶奶给的包包交给了他妈妈。
　　“这是啥？”梦瑶问。
　　“奶奶临走让我转交给你的，我也不知道是啥？”
　　“那就先放我包里吧。”
　　“老妈，我们今天住哪啊？可不可以住在咱们家？你跟老爸就说是奶奶让我们给她看门好不好？”
　　“好。还得过去找洗漱用具。”
　　“那行吧。”
　　心珀手心压一枚硬币，来回抛着玩，其实是在赌他妈妈今晚会不会留下来。小人儿抛的是背面，所以很紧张。
　　车子开进小区，梦瑶吩咐心珀在车上等她，自己去去就来。
　　“老妈你快点下来，你儿子我怕黑。”他再三叮嘱。
　　“放心吧，老妈保证用最快的速度。”
　　梦瑶打开房门，陈某人惊慌失措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用身体挡住了他与网友的视屏。
　　梦瑶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去哪啦？”
　　“送我婆婆。”
　　梦瑶拿了洗漱用具准备走，这个地方说实话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待。
　　“哎，我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连招呼也不打，能耐了你？”
　　梦瑶一副不愿搭理的表情。
　　“哎，我问你话那，你是死人？”陈某人关了视屏，抬手就在梦瑶头上来一下。
　　本来手劲不重，可打的地方不对，恰好打在旧伤上，那就不同了，一阵钻心的痛。
　　“啊呀……”
　　“啊呀什么？真能装。”
　　“你是不是认为房子快下来了敢和我摊牌了？我告诉你，痴心妄想！一句话，我不同意！”
　　陈某人为了表示他打的不重，连着在原处敲了几下。
　　剧痛伴着一阵眩晕，梦瑶一咬牙到：“分居？你认为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分居的事吗？”
　　“难不成你想离婚？呵呵，你也不打听打听，有几个女人敢在这个年龄段离婚？何况是再婚，自己掂量掂量。”
　　“姓袁的，你敢拿离婚吓唬我哥？真不要脸！当初是怎么勾引喜喜的，你当我不知道？听说喜喜的死很大程度上与你有关，如果不是急着为给你哥买结婚衣服，喜喜他就不会选择在十冬腊月出门，如果他不出门就不会遇到车祸，你这个杀人凶手！”
　　陈小月叫嚣着冲出卧室门，没等梦瑶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摔在了脸上。
　　“小月，还轮不到你打我的女人！”陈某人盛怒之下回了她妹妹两个耳光。响亮，清脆。
　　陈小月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哥，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哭着跑回卧室。
　　梦瑶捂着半面脸颊：“心珀还在车上等我。”说完扭头就走。
　　她担心心珀一个人在车上不安全，即使受了侮辱也不想和谁纠缠，蹬蹬地跑下楼。
　　“我看是想去会旧情人吧？拿孩子当挡箭牌。”
　　“你以为我是你？”梦瑶远远抛下一句话。
　　陈某人只是定定地站着，看着梦瑶远去竟然没去追。
　　在他的大脑中梦瑶并不比那些网上认识的靓妹精贵多少。他有时甚至不认为梦瑶就是自己的妻子，尽管他留恋梦瑶的身体，极力要求对方对自己尽到妻子的义务，而自己从没有把她真正看做妻子，生理需求而已。所以平时鼓励梦瑶把自己打扮得性感，妖艳，而不喜欢露出原本朴素，气质的梦摇。
　　那个叫做妻子的圣神位置一直有个影子人选，好像是以前的妻子，又好像不是，很模糊。
　　

榆钱漫天

十九
“心珀！”
梦瑶跑出楼道,冲车上的人喊。
“老妈，你来了。”
心珀揉揉睡不醒的眼，看着他妈妈上车。
车子在夜色中启动，开进繁华地段。
“妈妈，你的脸……”
“没事，下楼道的时候碰的。”
“当妈的人了心还这么粗……”心珀小大人似的说。
“心珀饿不饿？需不需要老妈买点吃的带回去？”
“当然饿了。”心珀望着外面，慢腾腾地说：“哪天你儿子我饿死了当妈的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心珀我？你怎么跟老妈说话那？梦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的儿子，心肝宝贝居然能说出这样让她着急的话来，可见饿的程度。尤其那个死字，是她万万不想听的，却由不得她不听。
“老妈，人死了就和睡着了一样是吗？外婆说外公睡着了。”
“嗯。”梦瑶含含糊糊应着，夜路不好走，她的看着点路。
“老妈，我饿……”
梦瑶听到儿子喊饿，好不容易在繁华地段找到一处停车点，把车停稳了，扭过头想问儿子去那吃饭，却发现儿子又睡着了，脸红扑扑的象两颗红苹果。
梦瑶爱惜地摸摸头，意外地发现宝贝儿子在发烧，身体滚烫，鼻子里冒热气。
“儿子！儿子别睡，跟妈妈说会话，我们去医院。”梦瑶重新启动发动机，打着方向盘出了停车场驶向县医院方向。
晚八点，县医院肯定下班了。梦瑶边开车边拨通了边同学的电话号码。
“喂，你找谁？”接听的是个甜甜的女音，嗓音很好听，象唱歌。她愣了一下，“请问边大夫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有人找！是个女的。”电话里发出传话声。
“喂，谁找我？”
“是我。我想问一下医院这会有没有大夫在？心珀发高烧……”
“你在哪？位置发过来……”
“往县医院走的路上，马上到公园了。”
“你在公园门口等我一下，我就在你附近。”
“好的。”
梦瑶把车停在公园门口，向外张望着。
过一会，有人敲车门，“哒哒！”梦瑶一看是边同学，赶快开门。
“孩子呢？”
透过灯光，梦瑶稀见边同学穿戴如此整齐，给自己加分不少，人显得格外精神，帅气。
“在车上。”梦瑶回一下头，问了句：“相亲那？”心里酸酸的。
“嗯。你坐到后面去，车我来开。”
梦瑶一下车边同学就势窜了上了驾驶室，摸摸坐在身边的心珀，嗔怪到，“你怎么这么大意？孩子都烧成了这样？起码有40度。”
“那怎么办？”
“别着急，先要退烧。我不清楚今天谁值班。这么吧，先去我家。”
“是不是得吊液体？我这俩天见门诊感冒吊液体的小孩很多，说不吊过不去。”
“看情况吧。”
说话间到了边同学老巢。一、二层楼是他们家的门诊部，边爸边妈穿着白大褂忙乎着那。
“妈！”，边同学路过喊了一声，“咱们家的医药箱在不在三楼？”
“在。你要那干么？谁病了，你吗？“
“不是，一个小朋友。”
“哦，还放在老地方。”他妈妈抽空看了一眼站在儿子身边的梦瑶。
“瑶瑶你先上去，我背孩子。”
边骏逸打开后门，让梦瑶先上去。


二十

边俊逸背心珀上楼，梦瑶已经在门前等候。
同学一场，梦瑶这是第一次到访。
“进来吧。”
边同学把昏迷中的心珀平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顾不得擦把汗，洗完手取出药箱找针头取药，直接推针，一气合成。
“辛苦，你，了。”梦瑶说这话的时候极不自然，有点难以启齿。她本来是没有理由再在边同学面前转悠的。尤其今天，在那样一个情况下，她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她找不到第二个自己能信任的人选。曾经，梦瑶对边同学也不是没有过好感，正如短暂的青春不是任由谁把握的一样。处处以被动，低调处事的梦瑶，心和身都被那个人捕获，不知不觉地跳过了眼前人。不过，说实话她不后悔。
过一阵，心珀的额头变得潮湿，继而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弱的扭动着。
“扶孩子起来吃药。”边同学观察到心珀醒了，端来水。“想什么那？”抬头望了一眼梦瑶。
“没想什么。”
“没事，这种感冒配点药吃吃就过了。回去后记得给孩子多喝水，小心再着凉。”接着到，“没想到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一晃多少年过去了，难怪我们会老。”边同学盯着心珀大发感慨。
“你头发都白了。”梦瑶窃笑。
“不可能，哪有这么快？”
“没有？你看看……”梦瑶喂心珀吃罢药放下水杯，在边同学发间随便揪下一根白头发递给他。
“呵呵，还真有。既然我都有了，你不会没有吧？”说着突然近身按住梦瑶的头，笨拙地找白发。
“哎你这人，我哪有？”
当边同学看到一道横跨在伊人头上那道伤疤时，手突然僵住，转身一动不动地望着。
“怎么啦？”
“没什么。”边同学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使它瞬间爆发。
“瑶瑶，是不是房子分下来了？”
“嗯，分了。”
“钱够吗？”
“还短七万，我妈说她的养老金先不交了，给我垫上。”
“那，装潢也需要一笔钱。”
“不装了，先住着。”
梦瑶笑笑，大方地抬头回望着这位值得她用一生记住的老同学。
“厨房和卫生间得装吧？用不了几个钱的，你放心，我找人装。”
“这.....”
“这什么这？又不是不要你还，你不还我拿什么结婚？真是的这人。”
“我不装还不行吗。”梦瑶苦笑……
梦瑶见小人儿退了烧准备带他走。“心珀，谢谢叔叔，我们走。”
“谢叔叔。“
“嗯，乖。梦瑶你这家伙命咋这么好那？生的孩子跟个小大人似的……”
“怎么，羡慕了？那你也赶快结婚生子。”
“就我？谁要我，我跟谁结婚去？”
“你这么好咋会没人要？是你不吧？死脑经。心珀快点起来，我们走。”
梦瑶拉着下床的儿子正要走，斜刺里猛地伸过来一只手，狠命地握紧她的手不放。

二十一

一股电流传来……梦瑶甩开边同学的手拉着儿子往楼下猛冲，就是不敢回头。强迫自己回了一下头，她看到边同学的眼睛看着边处。还好还好，他没看自己！梦瑶的定了定慌乱的心，她怕边同学看到如此慌乱如兔的自己，而边同学何尝不是呢？
夜，静得出奇，月色朦胧。出门道的梦瑶浑身都有点眩晕，脚底象踩棉花似的轻飘飘的。没有风的夏夜，对于患心疾的梦瑶来说是危险的，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吐气。
娘俩刚准备上车，边同学脚跟脚地追过来。
“车还是我来开吧，你坐后面去。"边同学一副命令的口吻，猫长了身子坐进驾驶室。
梦瑶扶着车身隐去情绪艰难地去开后门。
“又不舒服了？”边同学坐在驾驶室上关切地问。
“嗯。”梦瑶答的含糊。
过会儿，梦瑶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低语边同学把他们直接送到明珠花园吧。
没人回答。
梦瑶坐在车上感觉天在转地也在转，车子和外面的灯光一直在她眼前晃，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要去哪里？她甚至怀疑自己又得了什么症。坐在车上老实的一言不发。路上，直觉告诉她边同学走差了道，走了很长时间的道也没到地方，再三思量后还是不敢发问。就和她对陈某人的做法从来不问一样，因为她知道自己从来就没爱过陈某人。可眼前人不一样，她想问来着可眼皮太重睁不开，嘴皮发麻不由自己。所以任由车子和老同学将自己拉向何方。
梦瑶悲切地想，是不是自己该在车上就了结一生？可她感觉自己没喜喜命好，不受点器术之苦，不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是闭不上眼的。咧咧嘴想笑，猛听到坐在驾驶室的人在叫自己。
“瑶瑶？”
“嗯？”
“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
“不问我要带你们去哪？”
“你拉我们去哪？“
“去一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反正不是把我们卖了就行。”
“嗯。”
这时的小人儿开口说话了：“叔叔，我知道你要带我们去哪。”
“去哪？猜对了有奖。”
“你是不是要带我们去老妈的新居？”
边俊逸开车的手停顿了一下，惊愕地回过头，“谁告诉你的？”
小人儿眨眨眼垂下头不说话，目光望着车外彩色的灯光。目光犹豫而沉着，特别显成熟，是长期掩饰藏在童贞背面真正的自己，只有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才展露出来。这点小人儿自各很清楚，他从来就有别于其他孩子，他先知先觉，凡事想想就通，学学就会，而且是举一反三。难道，自己如此聪明的代价就是奶奶说的妨娘害老子？使自己在未成年的路上过早地失去保护伞？“心珀，心珀。”他听到妈妈在叫自己，侧头，发现老妈的脸白得吓人。
“老妈，你怎么啦？”
“心珀，以后要听奶奶和叔叔的话，老妈瞌睡了，想睡会儿觉，到地方吱一声。”
“哎。”
车子又往前滑行了一会儿。
“到了，下车。”边同学一脚踩住刹车。
见身后并无动静奇怪地下车查看，“哎，我说，到了。”
“叔叔，老妈好像病了。”
“你下来我看看。”
边同学趴上车摸摸梦瑶和自己的头，断定生病后把梦瑶扶出来，三个人影闪进了一座高十六层的新建居民楼。

二十二、

“瑶瑶，能坚持吗？”站在电梯上，看着摇摇欲坠的梦瑶，边俊逸再也忍不住内心那颗积压已久的真心。双手紧紧抱起梦瑶，把她的头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梦瑶在心里不露声色地笑了。
新居在14层，电梯很快就到了。
“哇塞，老妈，咱们家好高啊！”
一进门，小人儿兴奋的直嚷起来。
“宝贝，喜欢吗？”梦瑶弱弱地问。
“老妈，超喜欢！”小人儿撇开他妈到处察看，好奇的样子充分显露出他就是一个孩子的事实。
梦瑶望着儿子的背影笑啊笑的，眼泪花漫溢出来，同时感激地回望着老同学。
“谢谢你！”
“你准备怎么谢我？”四只眼帘互相回望着。
“房子，你，什么时候装潢的？”
“不告诉你，反正是以你这个笨脑袋想象不到的速度。”
“我说最近老是看不到你，原来你在这泡着……”
“嗯。才知道？”
“那，那电话里那个女声是怎么回事？”
“我妹妹，你没见过，在外地工作。刚回来就被我调过来当参谋，想象不到吧？这个人情，你拿什么还我？不对我心思绝对不收。”
边同学扶梦瑶趟主卧床上。拉出床头抽屉翻出药箱。
梦瑶万万没想到边同学会心细到如此地步。
“……别把眼睛珠子掉出来，怪渗人的，我说。”边同学忽然回过头盯一眼梦瑶。
梦瑶也觉得自己失态忙缩回脖子，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乖乖躺回床上。
这是自己的房子耶，终于有了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地方。梦瑶的精神气自然提升了许多，暂时压住了刚刚的病态。
“把上衣纽扣解开。”边同学麻利地戴上听诊器，催促着。
梦瑶配合。
“再量量血压。”边同学拉出一个装有手动式血压计的小纸盒。
“往来靠。”
梦瑶伸出白皙均匀的胳膊递给边同学。
反反复复量了几次，边同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梦瑶虽不属高血压人群，但梦瑶的心跳比一般人缓慢得多，这是隐形杀手模糊不得。
半开玩笑地说：“就你这身子骨，以后别想出远门，去了相当于送命。”
“我经常头晕也是这个原因？”
“我想你一方面可能是缺氧，另一方面是贫血加情绪引发的，还有可能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注意休息别生气，就你那个笨脑袋，想不通的事最好别去想。听人劝吃饱饭。“
梦瑶还想问什么，边同学的嘴唇猛地压过来，堵住了自己的气息。一阵眩晕袭来，“我，我……”
“对不起……”边同学笑着放开，突然又蜻蜓点水似的来了一个轻吻。梦瑶羞得把头杵进边同学怀里……许久，许久。边俊逸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着，极力克制着自己，他善良的心不愿在没有征得对方同意下再做近一步的动作。他今天所为，只是为了让心爱的人明白自己——他的心早有所属，不可更改。
“老妈，哪一个房间是我的？这么多的房间把我转晕了。”一不留心，小人儿嬉笑着从一个房间缓步出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跟个没事人似的走来。成人的世界过早地拥抱了这个孤苦的孩子。

二十三
“心珀饿不饿？喜欢吃什么，叔叔去夜市买点吃的回来。”
边俊逸摸摸小人儿头，转身出门。楼下传来一阵车轱辘声。
“老妈，你真的要和老爸离婚和边叔叔结婚吗？”
关了门，小人儿立刻爬到她老妈身边。
“心珀，你是不是也喜欢边叔叔？”
“嗯，喜欢是喜欢，但婚姻和喜欢不是一码事。”
“我知道边叔叔喜欢老妈，老妈也喜欢边叔叔，可我猜边叔叔的家人更喜欢边叔叔有个自己的孩子。”
“你是担心边叔叔的家人不接纳你吗？”
“你说呢，老妈？老妈你自知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给边叔叔生小孩吗？如果不能，我很担忧”
梦瑶的心凄凄哀哀，七上八下地看着她的宝贝儿子。
“老妈，本来么，我是无权动摇你和边叔叔幸福的，我也想祝福你们。”
“如果，边叔叔家不要求老妈生小孩，或者生也可以，说不定他们也很喜欢乖巧懂事的心珀呢？”
“老妈，虽然你的儿子我有不同意见，可我总归是你儿子，老妈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老妈的幸福就是你儿子我的幸福。”心珀转眼笑逐颜开。
“这还差不多。”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说话间边俊逸提着一桶令人流口水的油焖小龙虾喜滋滋地向娘两走来。
“叔叔，你的动作真快。”
“快！瑶瑶，心珀，坐过来自己动手，凉了就不好吃了。”
“心珀，我们有口福啦！”梦瑶一听按了下空空的小腹。
边俊逸先忙着招呼贿赂小人儿，跟个傻子似的一个劲问好吃不好吃。
“嗯，好吃。叔叔不像老妈只顾自己吃，她可能早忘了世上还有我这么个儿子。”心珀握着筷子鄙视他老妈。
“谁说的？谁说老妈把你忘了？”梦瑶拿起筷子抄一筷头剥好的虾肉搁到心珀碗里，企图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老妈，现在表现你不觉得迟啦吗。”
梦瑶一听垂下头。那年心珀只有五六岁吧？正赶上单位精简人员，加上婆婆那边的压力，那时的自己时常感到神情恍惚……唯一的嗜好就是吃，吃，吃。唯有吃，才使她寻到一丝满足感。她每次放开肚子享受美食时时，经常忽略宝贝儿子的存在。
“好小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梦瑶望着心珀苦笑。
“是啊老妈，我要求你补偿您儿子……。”
“我来补偿你！”边同学放下筷子倒一杯水给心珀，意味深长地笑着……

现实那么难
梦太好容易破灭
而你，我的故事
不能只会抱着琴弦
弹唱-----

在你奏响音乐那一刻起
我的苦闷与忧愁也随之而来
在歌舞升平的年年岁岁里
有人永远得不到幸福

而我的故事里多有浪漫的影子
但愿它能超越现实
给需要之人踏实的生活
再送上一份祝福，加上一缕阳光

花开富贵

榆钱辛苦！榆钱加油！

我追着看那两个雷晕我的人会是啥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