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爱的故事】019 五月的康乃馨 [复制链接]

轻言

主楼

发表于 2018-5-9 15:5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归隐宋朝于 2018-5-9 18:18 编辑

大姐留言，妈妈可能不妥，一上午不吃不喝不醒。电话时，三姐己回。视频里，你躺在床上，面部苍白浮肿，几绺短发杂乱贴着。我叫妈妈，你应，眼睛仍是不睁开。我一声接一声喊，希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能听见自己声音的颤抖，似惊惧恐慌的撞击。三姐抽泣起来。看看，依然害怕失去你啊妈妈，即便你瘫痪五年，给我们带来无尽烦恼。

你己厌倦这个世界，于是把眼紧闭，只用曾经供养日渐微弱的信念。你的曾经有我吧。每见别人细数母亲就懊恼，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小时关于你。

那日，在小区草坪帮孩子寻玩具枪。两只鸟在我身边冲来冲去，一时站在栏杆，一时落在矮树梢，仿佛伸手，就能捉住它们。叫声急切而忧郁。我不懂，扒开草坪继续寻枪。一只半大的鸟从草坪蹿出，豁然明白，鸟是担心这个孩子。随着我与小小鸟距离越来越近，它们飞得愈见低矮与频繁，那架势若我动孩子，它们怕是要用小身子来拼命。小鸟还不会飞，在草丛边蹦跳。一个孩子跑来要捉，被我制止。这个华灯未上的黄昏，听着鸟泣似的鸣唤，我想到你，妈妈。曾经，我一定跌落过，你也这么唤我护我吧。可是，这样的时候都被我粗心弄丢了。竟是一只鸟教我去感恩怀想，我很羞愧。

新季的枇杷很甜，撕开薄皮是黄色的肉，哈密瓜那样的黄。这么说好象还是隔着了。在老家时，我们既没吃过枇杷也没吃过哈密瓜，这不是我们共有的记忆。象过年吃的橙子那种黄，这个你就懂了。年前，爸爸单位分的水果，放床底等正月待客，苹果橙子桔子。不吃不等于水果不烂，你隔两天检查一次，烂一点点的分我们吃掉。烂水果都好吃。特别是橙子，一道小小的软口，皮上有白点，顺着软口分开，肉粒立起，一条条咬下去，很甜。现在，我们己经不吃烂水果，科学家说不健康。发达的科学把这个世界解剖得又真又细，仿佛洞察一切，可竟查不出你的病，真令人沮丧。

你言传身教过很多东西，比如节约，吃烂水果是一例；比如善良，对叔叔的孩子和自己孩子一样；比如孝敬。有时暗自对比，发觉自己做不到。我丢掉你身上很多美好。你会在三月三煮地米菜鸡蛋糖水给我们吃，说三月三蛇出山，吃了这个聪明健康。你会在五月五包粽子，尖尖角一串串提了送外婆送奶奶。你会在年前做腊肉炸麻花包饺子。我什么都去买，好象钱能解决一切，其实，钱己使一切淡而无味。我的孩子己经不知道三月三。现在流行过洋节，这个周六，是母亲节。

为这个节日，我买了一束康乃馨，黄色白色紫色朵朵生动。又订了一盒蛋糕，叫草莓园舞曲。从没这么正经对待过，那心情，竟象你就在我身边。你离我越来越远，而我靠你愈来愈近。我忆不起与你在一起的日子，就象我不曾留意的空气阳光。当它们越来越稀薄，才感觉心口的窒息。即便一尊病躯，你仍是我最暖的窗。妈妈，以后通电话时要看着我。我们都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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