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吊脚楼上吹风。旁边都是荒地,长满野草,野葱葱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几只蚊子在嗡嗡的飞,企图咬人。我有些烦,挥挥手赶走。
草原上有牛羊走,天空中有鸦雀飞,而我的心里盼着什么呢?微信聊天,带着家乡的温馨,带着母亲的笑容。“家中一切都好,你哥提职加薪了,你妹又考了全校第一,你姐……”为什么不提爸爸?爸爸一定不在这“好”的范围里了。在妈妈眼里,爸爸就啥也不是。姐姐几乎天天发朋友圈。在美颜技术加持下,年轻二十岁。装嫩撒娇扮可爱,声称美丽不在年龄,而在心态。毛坯日子,这么一装修,倒也精致起来。最重要的是,她为此欣喜。
狂风,裹着尘沙一阵阵吹来,掠过草地,刮过沙丘,刮得吊脚楼一阵阵颤抖。我望着苍天,望看偶而飞来的沙燕,心里满是焦虑。
“哪天,哪月,才能够回到你身旁……”谁在唱歌,神经吗?
这里是地处西北,是草原和沙漠交错地带。也是汉人和蒙古人混杂居住的地区。很多人会唱歌,信天游嘹亮高亢,唱的好的,通过对歌还能找到对象呢。 吊角楼里有一张大通铺。大铺上连被褥都没有,上面落满了灰尘,伸手一拂,手指头漆黑。今天太累了,将就着睡吧。但是,想睡睡不着,蚊子太多,咬的一身是包。喷花露水不管用,想点蚊香吧,没处找去。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蚊香为何物。对于蚊子咬他们根本就不当回事儿。还告诉我:“挺一挺就好了。”理由是一来被咬习惯了就适应了,二来昼夜温差大,夜里凉蚊子也不咬人了。
我们不相信被咬习惯了就适应了。我们盼着夜里气温降下来,蚊子不咬了,也能睡个安稳觉。
空虚,苦闷,加上蚊子不断来咬,我越加烦躁了。想起小时候在河滩上与小朋友玩抓杀捉鬼捉迷藏,有的凭两条腿,有的凭一张嘴。
终于夜深了,天凉快些。
我睡着了,梦里自己是一名杀手。
现实工作生活中单调乏味,还有些怯懦。我心中有一个仗剑走江湖的梦想。可关键是,今天晚上真要杀人!杀人的同时也可能被杀啊。这时我才发现自已是叶公好龙。“我不想杀啊!”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杀戮可以使人振奋一时,却无法让人取得片刻安宁。
在梦里,我发现,那雪白色的战袍禁不住草原风吹。阳光和汗水漂染了洁白,衣服开始泛黄,变得灰不拉叽的颜色,丑死了。
我被蚊子咬醒了。天亮了。我收到一条微信,是姐姐发来的。说有朋友叫什么天使X号,要我这里玩,让我接待一下。这在哪儿跟哪呀,拿我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儿当景区呢。
我看了看窗外,那无边无际的绿。忽然明白,那不是别的, 而是我那荒芜的心田。
天使19号终于没有过来,据说是经过女儿国时被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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