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泥小怂 于 2018-4-6 11:32 编辑
清明,圈里看见好多人的眼泪和怀念。我无感。依旧是自恋风加喜欢的短句和文章。 只是有点想我的三奶奶。 很小的时候,我家有两个院子。那个东院不怎么住人,我偶尔心血来潮和我一个堂妹会住几天。主要营生是养牛。和东邻三奶奶家有一破墙相隔,那土墙形同虚设,残破处只有一个门槛那么高。 三爷爷和三奶奶是绝户,无儿无女。三爷爷脸上没见过笑容。三奶奶还是裹脚,加上身材略胖矮小,想起她走路的样子,三五步的距离,身子要使劲颤摆很久才能走到跟前。 三奶奶可亲的多,笑容朗朗,因没有孩子,地也少。从我有记忆起,她就很老了。经常到我家串门,我印象里,比亲奶奶还亲。
三爷爷脾气又怪又邪,在我那个年纪是无法理解的。就是有点怕他。在村里基本没什么人缘。 终于想起来了,那时还没包干到户,集体所有制。他是护林员。人送外号‘老家雀儿’(麻雀)。意思是有人若是到公家的树林砍树拾柴,捡个树叶也甭想,他会象麻雀一样迅忽飞来,拿话臊的你不敢去第二回。作案工具筐啊镰刀啊,也会毫不留情夺过来,交到生产队。 打动我的不是三奶奶的笑容,和三爷爷的外号。而是院子里那棵枣树。树很小,全村只有一棵那样的枣树。叫牛奶枣,形状也不规则,掉地就会碎,也不是现在的沾化冬枣。在我眼里就是八戒的人参果。无比金贵。 树小,结的少,等成熟了,也所剩无几了。可是三奶奶总会让我吃到。 后来离家,家乡的人和事也越来越远。 偶尔听说三爷爷是被气死的,病的名字叫气鼓。肚子临去世前也大的吓人。 后又有消息。说三奶奶也中风了。 那时村里有两口井,一口甜水井,可供日常饮用,在村北二里地外,去挑。到了冬天,井边很滑,不是有技术的成年劳力,要很费周折才能打出水又不掉桶,又能不滑倒。 而味咸的那口浅水井在村里离家进,但不能喝。 俺娘和二哥都是心善的人,总是让二哥傍晚或者大清早给三奶奶去送水。因为大白天,被她一个亲戚的媳妇看到会骂多管闲事。 后来骂的厉害了,二哥也送的少了。 有人看到三奶奶拎着一个很小的小桶,用那圆锥一样的小脚,踉踉跄跄的走在通往甜水井的小路上象一只苍老的蜗牛。
几十年过去了,而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站在山巅看人间。 不再执着于任何人或任何事。那些伤痛曾经很深,不知是被时间过滤掉,还是天生的自救本能,被记忆选择性忘记呢?反正,我不会长久的沉郁了,转眼就会象个孩子一样被一点小小的快乐填满。 但是想到我的三奶奶,泪水还是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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