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2-6-22 23:26 编辑
这两年，假期都为父亲留着。
今年春节后，父亲突然病情加重，二哥带他入院又出院，出院又入院，省城医院也毫无良策。父亲倔脾气上来，强行出院回家，发誓从此不再进医院。二哥急得哭。
回到老家，大概是心情变好，空气饮食也适宜，病情稳定了一阵。但不出半月，故态萌发，乡医都无可奈何，他又不肯进医院。二哥急得只问我：啷个办？
我急忙赶回老家。父亲躺在床，呼吸困难，肚子又胀又痛不可触碰，已经几天不进饮食。望着他痛苦又暗黑的面容，我寻思父亲大限将至。
父亲说，都不用紧张，人生百年也难免一死，我已活够了。问二舅如何，我实话实说，危在旦夕。他听后面无表情。
当夜，二舅过世，我照料至表妹夫妻俩从成都赶回，然后携堂兄林一起返回给父亲做思想工作，一再向他承诺: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旦有不测，保证您老人家最后一口气落在自家老屋里。
天一亮，父亲住进镇医院。
奇迹出现。住院第一天，他喘得过气来。住院第二天，他呼吸平稳很多，腹痛也缓解一些。早上我旋买锅熬了碗豆粥，他试着吃了小半碗，说好吃还想吃，被我按下。他竟然又说，二舅今晚坐夜（追悼会)，明早出殡，弟兄一场，他想参加。
下午一点输完液，我开车送他回乡。二舅的灵堂前人来人往，父亲静坐在轮椅里，不停地有熟人朋友上前和他打招呼，他的眼睛很快又红又肿。
说好待一会就行，他竟一直坐到追悼会结束。满月之下，他也不肯坐车，也不觉累，让我们推着他回家。
次日回医院赶上查房，一周后顺利出院。待我返回成都不出二日，他又腹痛如故，被二哥紧急送进镇医院，我又赶回，住院一周仍不见好。
父亲又呕又痛，叹息道，这回是逃不过了！出院吧。二哥说他在县城里打探到一名老中医，父亲说他受够了，宁死也不愿再输液吃药！
回到家，二哥伺候一天又一天，县城里的茶楼生意也全然不顾。父亲终究不落忍，答应进城一试。
在名老中医中西结合用药之下，半个月后父亲腹痛得控制，一听说还要调理三四个月，他扭头就走。二哥又急又恼:这辈子啷个摊上这么个倔老子！
全家人提心吊胆地关注着父亲的状况，又一周过去，看样子还行。五一，我和爱人专程回去陪他老人家过节，他很高兴，精气神也好，每早晚围着房子转圈散步，说这样对胃好。我们一边高兴着，一边神经紧绷着。
假期结束，父亲安然入夏。几天前与他通话，他声音洪亮，自称状态良好，日子潇洒。我不禁莞尔一笑。
六月将尽，等待七月。
2022.6.22夜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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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2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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