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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九华山(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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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青阳县境内的九华山,是“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愿地藏王菩萨道场,与山西五台山、浙江普陀山、四川峨眉山并称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去年初夏参加一次笔会,刚好临近九华山,虽然不信佛教,但也没耐住名山的诱惑,会后独自前去拜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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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那次登临九华山,已经超出了旅游的意义。该是久居城市之人一种脱俗的欲望,是带着一颗敬畏之心去拜谒,去朝圣的。
旅游大巴沿着盘山公路疾驰在葱茏的苍松翠竹间,放眼窗外,群山众壑,嶙峋嵯峨,奇松怪石,远近不一,外观颜色各异的庙宇,香烟缭绕,若隐若现,那种幽静,那种神秘,不禁令人顿生敬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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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车子只能开到海拔六百米的九华街,以后就要步行或者坐索道上山了。
九华街为山中盆地,面积约4平方公里,是由各式庙宇和白墙黛瓦的皖南民居组成的集市,建筑依地势错落有致。九华街可谓十步一庙,五步一刹,大小庙宇各个年代久远,名声显赫。街上僧侣随处可见,每一座庙宇都香火鼎盛,整个街区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佛香的味道。不仅慨叹,九华山“香火甲天下”真真名不虚传。 九华街寺庙间多由古朴典雅的店铺相连,街区虽游人接踵,却少有普通旅游场所那种喧闹的氛围,该是佛家的威严震慑住了尘世凡人的庸俗,令来者屏声敛气,肃然起敬的吧。 九华山设有索道,但听当地人说,拜佛就要虔诚,最好是徒步上山,坐索道而下。这里还有一句俗语,“不登天台等于没来”,所以,天台峰是必去之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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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峰是九华山主峰,海拔1336米,岩石为中粒钾长花岗岩,地貌特征与黄山相似。
从九华街上天台大约15里山路,三千多石阶。拾阶而上,沿路几多庙宇已经无法统计,只觉得这里的庙宇古刹用巧夺天工来形容最为恰当。寺庙都是顺山势而建,你看那峭壁边,悬崖下,石缝里,到处都有大大小小佛家殿堂,处处都是袅袅娜娜香火缥缈,个别地方,甚至山路就从寺庙的大殿穿过。 九华山庙宇虽年代久远,处处干净整洁,整个风景区也看不到一点生活垃圾,这也是这座佛家圣地令人敬慕之所在。 随着登山的善男信女一路前行,虽无熟人,却也不觉孤单寂寞。也许是受佛山圣地洗礼,似乎身边人的眼神都变得单纯干净,各个慈眉善目,乐善好施。登山者几乎都是见庙就停,见佛就拜。你也不自觉被感染,怀揣虔诚,躬身下跪,愿佛佑自己,祈福亲朋。渐渐的,随着眼界大开和体力不支,就成了被我佛慈悲折服后机械式的顶礼膜拜了。那该是毫无私欲的崇敬之情令你止步叩首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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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秀秀 于 2015-7-15 16:04 编辑
一路上,除了庙宇,最吸引我瞩目的就是偶见的几位挑夫。刚上山时,因注意力都集中在寺庙和僧侣上而忽落了他们,而当走到疲惫时,便注意了身边悠然而过的负重前行者。烈日炎炎下,自己孑然一身还气喘吁吁望山兴叹,而那些挑着撑得有些变型的竹楼的挑夫却呼吸自如,稳扎稳打,不仅投去羡慕的目光。 你看他们,低头,躬身,之字步,甚至腿型都呈之字型,脚步看似蹒跚,实则坚定稳健。休息时候,他们的汗衫搭在扁担上,赤裸上身,半卷库管,皮肤呈古铜色。挑夫看上去似乎都很瘦,却肌肉结实,尤其是他们的小腿上的肌肉,像石头一样鼓胀着。他们多数人脸上纵横深浅不一的沧桑纹络,看不出具体年龄。担子顺着石阶贴边摆放,留出过道。竹篓上有一些零钱。 有的挑夫会对路过人说些功德圆满、家人平安之类讨巧的话,然后得到一些布施。多数是一元的硬币,这也是上山之前游客们自备的香火钱。不善言辞的挑夫就站在或坐在石阶边,担子就在你眼前,上面散落着钱币,施舍与否,全凭自愿,给人留下质朴憨厚的印象。 与之搭话,得知他们今天挑的是用来修整寺庙的沙子,每担二百四十斤重。受挑夫鼓舞,又继续拾阶前行。山势越来越陡,体力越来越差,一会儿就被一起出发的挑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待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观音阁时,已经喉咙冒火,心若蹦出。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只剩下张口喘息的份儿了。 就在席地休息时,有两个当地人过来搭讪,问用不用坐滑竿上山。见他们脚下也穿着黄胶鞋,高挽裤管,身材穿戴和挑夫不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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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仰望,天台峰一隅已露端倪,但山势逶迤,越发陡峭,怪石突兀,山风呼啸,不觉望而生畏。而此时,“不登天台等于没来”又在耳边响起。
即已至此,又怎能错过无限风光在险峰的一步之遥呢!在自己无法抵达一定高度时,借助一下外部力量,也不失为明智之举么。 讨价一番,往返四百元成交。 当由两根竹筒一个竹椅做成的滑竿摆在眼前时,立刻就想起电影里蒋公夫妇登山时的情形,心里不觉一热,即好奇又有些欣喜。坐滑竿对我这北方人来说,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次的享受呢! 起身坐到竹椅里,两个滑竿师傅抬起我便健步如飞,忽就觉得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于是,双手死死抓住竹椅两侧扶手,后背紧紧贴住竹椅靠背,人就与地面成了大于九十度的仰角,目光所及只有蓝天骄阳,只觉得自己被抛于半空,紧张而无助。 大约一分钟后,人才从开始的恍惚中渐渐安稳下来,稍稍侧身环顾左右,目光所及均为悬崖绝壁,奇松怪石。俯瞰脚下,松涛阵阵,深不见底。耳边山风清冽,远处大鹏啼鸣。这时的你,虽说也是腾空于佛山圣地,却怎么也找不到仙风道骨之人腾云驾雾的悠闲,更缺乏大侠隐士来去自如的洒脱,想必是没有了自由之身,脚下空虚无物时,心便也缺了安全感吧。 原来,一个人的自主能力被限制之时,你就成了一个傀儡,只能听人摆布。这时的你,是多么想往脚踏实地的惬意与自由啊。 坐在滑竿上,我只能看到前面那个抬我人的肩膀和后脖颈,他低着头,身着一件灰色旧T恤,脖颈上搭一条看不清底色的毛巾,竹板做的滑竿横梁架在肩膀之上,露出紫红色的脖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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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六七分钟,就见他头上流下的细密汗珠渗进毛巾里,后来又明显感到他喘息加重。就在我为滑竿师傅体力担心之时,两人不约而同在一个缓步台位置停下了脚步。我以为他俩会把我放下来休息片刻,可不知从何处过来两人,顺手接过滑竿又继续前行。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才到终点。滑竿落下时,见这两人也已面红耳赤,大汗淋漓了。
原来,一个滑竿分两组四人才能完成这一次行脚,我这一趟四百元的佣金,再去掉管理者提成,每人还不到一百元的收入。不仅感叹他们收入之不易。 可喜的是,借助滑竿师傅的脚力,我总算登顶天台,也算不虚九华山之行了。 离开九华山时我又不禁慨叹,虽然我登顶了天台,却没有过问辅助我登顶的滑竿师傅姓氏名谁。我们在赞赏九华山佛教文化之时,却不知晓先人们在那些庙宇的建造过程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也不会去探求一尊尊慈眉善目的佛祖金身,是由多少挑夫滑竿们历尽怎样的艰辛,才使他端坐于宝殿之上的。就像我们铭记了登顶珠峰的勇士的名字,却没有人想起那些辅佐登山运动员的向导一样,其实,正是那些默默无闻的人,夯实了无数伟业的基础,才成就了一个个功绩与殊荣。 浮世繁华,那些身居宝刹苦心修炼之人的超脱,令人敬佩,而那些为九华山洒下滴滴汗水的铺路人,更令人折服,更让我们实实在在地感到,他们才是这座山的底蕴。他们的品格,已经融入到九华山的威严与灵秀之中,成为九华山佛教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坚忍不拔生生不息的精神,令人深为感动。 时光匆匆,从九华山归来已经一年有余,可我还会时常想起那次的经历,每一次想起,内心都会有一股热流涌动。回望九华山,殿堂静穆,气派威严,在如此现代化的今天,佛教名山自有佛光普照的功德无量,而挑夫滑竿们那种最原始最朴素的担当精神,也定会为众信徒启迪心智。 我们仰慕九华山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我们更应记住九华山路上那些任劳任怨看似平凡的男人,因为正是他们,让我们看见了人类负重前行的不屈脊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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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全家登泰山,一边爬一边歇息,五个多小时才上去。坐索道下来的。没有发现抬滑竿的,姐姐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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