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兰亭流觞 于 2018-2-13 10:35 编辑
那年春天,西邻李叔家里喂养了两只小鹅。当初买鹅时李叔对卖鹅人要求说,给我挑选一公一母,母鹅喂大了留着下蛋,公鹅养肥了宰肉吃。 鹅是家禽中最抗病的,生长也迅速,三四个月龄已长到了五六斤重。长得快,自然吃的也就多。李叔看着两只仔鹅一天能唋噜一大钵糠麸,他心疼了。他要把公鹅杀掉。 真要宰鹅的时候,李叔望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只白鹅犯了难。有些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鸡的雌雄是好分辨的,买来的鸡苗长到一两个月大时,小公鸡就羽毛发亮,头上生冠。鸭也好区分公母,公鸭脖颈处羽毛鲜艳,叫声小且沙哑。平日里如果有谁嗓音不佳却又喜欢嗨歌扰民,别人就会指着他的脊背鄙视地说,你看那谁,天生一副公鸭嗓子,还真把自己当成杨洪基了,你听,你听,还滚滚长江东逝水哩,切。 鹅就很难分辨公母了,尤其是身体已长成又未到产蛋的时候。它们的羽毛颜色、鸣叫声音几乎相同。 李叔手里提了把菜刀,对着两只呕啊乱叫的鹅,左瞅瞅,右看看。嗯,甲鹅从羽毛体征上看,是只公鹅;再看乙鹅,行走稳健,还时不时地曲项向天歌,公鹅无疑。回头再瞅甲鹅,脚蹼、双腿粗壮,越看越象公鹅。 也罢,李叔不再犹豫了,抬手猛然捉住甲鹅,一刀抹了它的脖子。然后烧水去毛,开膛破肚一阵乱忙。当他清理鹅的内脏时傻眼了,他在甲鹅肚子里掏出来了一大把蛋茬子。 唉——既然错杀了母鹅,留着一只只会糟践粮食的公鹅已是无趣,那就一块宰了吧。从此,李叔家里人谁再提养鹅,他就给谁急。 李叔多年前曾在一家国营酱菜厂里做过临时工。一次酱菜厂里要处理一批裂了璺的酱菜缸,缸很大,售价却极低,基本是半卖半送。李叔觉得很划算,买了一只运回家准备盛水用。 瓷缸上的璺虽然很细,但还是轻微地漏水。李叔请了锔破匠,花钱锔了两排铁锔子,锔破匠很敬业,锔完锔丁又极细心地在缸的裂璺处里外涂抹了一层白石膏。 李叔很满意,问锔破匠,啥时可以盛水? 锔破匠自信满满,答,随时可用。 李叔付了锔缸钱,送走了锔破匠。然后喊来家人,帮着自己把锔好的瓷缸与原来家里那只盛水的大瓷缸排列在了一起。 李叔吃罢午饭,挑起水桶来到院外沟底的井上挑水。呵,这只缸真够大,一连挑了十五担水还没装满。李叔有些小兴奋,今天他要试试这只花了很少的钱买来的大瓷缸到底能盛多少水。 李叔掀起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汗,加快步伐又挑了两担,还是未满。当他挑了第三担水倒进缸里转身离开时,忽听得身后“嘭”的一声巨响——那只上午锔好的大瓷缸被巨量的水一撑两半。再看原来家里那只用来盛水的好瓷缸,已被这只撑坏的破缸击的粉碎。 李叔望着一地碎瓷满院子的水,非常沮丧地摇摇头说:唉——我这是叫倒霉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