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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归隐宋朝
把式也作把势，是指在某一领域里的行家里手，老词儿，据说是当年山东人带入东北的。像车把式，赶大车的，可别小看那几声“嘚、驾、喔、吁”，牲口能听懂，学问大了，弄不好能把大车赶沟儿里。武把式，练武的套路或练武之人，没两下子敢称武把式？被打的满地找牙都是轻的。今天说说这庄稼把式。种庄稼是个靠天吃饭的活计，讲究的是天时、地利，再有就是听庄稼把式的话。
晓辉是个卖了几年苞米种子的生意人，正值三十而立，成家立业。他的种子是在甘肃繁育的，都是适于东北地区的品种。他脑子活泛，人勤快，信誉好，每年不光卖种，还去定期回访，了解墒情、苗情及长势、收成情况，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几年下来，提前进入小康生活。
两年前的腊月门上，店里来了一位老汉，后面呼啦啦跟着十几个农民。小辉眼睛一亮，心道，来了大客户了。赶忙迎上去招呼老汉，因为他一眼就看出，这老者是个主事人，也就是农村里的庄稼把式，买与不买全凭他一句话，这十多口子人，少说也得有五十墒地。
“大爷，家是哪嘎的？”小辉殷勤地问道。老汉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冷声道：“前郭小河沿儿。” “哦，水浇地。”晓辉知道，别看那地方叫小河沿儿，至少现在跟河没什么关系，供水不是靠天，就是靠政府打的基井。“那你看看这‘甘育189’怎么样？，每包5500粒种，您哪地儿每墒至少能打两万五六……”还没等小辉把话说完，老者不耐烦地打断他：“别整那没用的，你这有没有‘吉育9’？” “这么老的品种……没有。”晓辉看老者转身就往门外走，不死心，赶紧拉住他：“大爷，‘吉育9’已经淘汰了，多少年就不卖了，您还是看看这新品种吧。您要是不喜欢甘系的种子，我这里还有‘吉育21’，抗倒伏效果……”没等说完，老汉挥手一扒拉他，厉声道：“我就认‘吉育9’，没有你跟我磨叽个啥？”
晓辉这个气呀，没这样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还不让人说话了。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晓辉把心头用上了的怒气压下去，道：“行，您老看这样行不行，我白送您一小包‘甘育189’，您种着试试看……”老者手一挥；“种啥我比你明白，不用！”领着众人走了。晓辉半晌愣在那儿，这个郁闷呀，哪来的倔老头！
过了有一顿饭的功夫，一个年轻的后生匆匆遛进店里，冲晓辉说：“老板，我想试试‘甘育189’。”晓辉认出是跟老汉一起来的，就没好气地说：“试啥试，你敢不听那庄稼把式的？”那后生脸涨得通红，急道：“我买还不行吗？我听说过‘甘育189’……我这还是偷偷跑来的……”晓辉一想也是，这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嘛。他问清了后生有多少地后，道：“就冲你能回来，你地的种子我包了，白送！”随后拿出三小袋种子和一张名牌：“回去有啥不明白的，给我打电话。”那后生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晓辉啥人没见过，没多久也就忘了。转来一年过去，刚入冬，晓辉接到一个电话，是那后生打来的，让他去店里见一面。晓辉一想，明年的种子马上开卖，见见也好，驱车赶去店里。那后生不仅人来了，还拿了不少东西，包括两只活鸡，也不知他是咋拿来的。后生一顿感谢，说今年春天赶上几十年不遇的风灾，全村就他家的苗情好，没怎么倒伏，其他的全都复种了。晓辉笑笑问：“他们全种的‘吉育9’？哪儿搞的？”后生道：“别提了，在你这没买到，去了内蒙才整到，结果还成了病秧子。”
转年，那后生领着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来了，买走半吨多“甘育189”，那老汉没来。
今年种子开卖不久，老汉来了，一个人。进屋也不说话，盯着晓辉看。半晌，晓辉也不说话，只笑呵呵地看着老汉。店里的活计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竟然忘了上前招呼。临了，老汉从怀里掏出一叠百元票子扔到柜台上，冷声道：“‘甘育189’三袋，大包。”晓辉开票收钱找零，也不像往常那样说说注意事项，只冲伙计喊了一嗓：“送老爷子去车站！”老汉哼了一声，道：“不用！”抄起那三袋种子搭在肩上，走了。晓辉摇摇头，嘟嚷一句：“这个倔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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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8-1-23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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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3 14: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