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姓赵的歌手都不在了
朋友圈是这样的。如果在印有他的图片上写了一些溢美之词的话,多半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说这个人临死会说软和话。而是还在世的旁人做好了日后在他葬礼上要发表的致辞。尽量克制,如果还能幽默,就再好不过了。
死亡,会抹去人的缺陷。同时,放大这个人的优点。即便没有优点,活人们也会替他安上一个像样的谥号。
那上面写着,民谣不识赵以然,听遍民谣也枉然。赵以然照旧是那副死样子,醺醺然,一副八大山人的作死鸟的样子。
如果一个人套用了陈近南的这个常用模版,说明一件事儿。他很厉害。同时不是每个人都见识过他的厉害。
我看着他几近谢顶却依然坚持披挂着的长发。心里好笑,民谣的灵魂就是这样,你说他落拓吧,他又如此善解人意。唐吉歌德一般。
上一次姓赵的歌手走的时候,我刚好出院。正处在一个情绪饱满的状态。不是低落。是出狱了的那种饱满,要迎接新生活的傻 逼式兴奋。他的死讯铺天盖地,我猝不及防。眼泪根本不能控制。站在床边哭了很久。
不是嚎啕大哭。我自认已算嚎啕的级别,其实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也是二哥,他应当是早有耳闻。在更早之前就在朋友圈放了《送你一朵小红花》。二哥一般不发朋友圈。
我还是能记得第一次听到这歌的感觉。里面有一段类似在沙漠里漫漫跋涉,其修远的辽阔视野里,有缓慢而单调的驼铃声。我当时想,嗯,是送战友里的驼铃。
这个赵姓歌手叫赵英俊。
从最早的选秀开始,就知道这么个人儿。不大咖,但一直存在。如同一个不太熟的邻居。知道,但不甚了解。本着八卦精神,偶有窥探。
薛之谦发起了一个每人翻唱一首赵英俊的歌,我间或地浏览。看到他写每一首歌的缘起,娓娓道来,一点也看不出是在做葬礼致辞。小作文写得精神百倍,调皮又才华横溢。
嗯,才华横溢是英年早逝的意思。
活着的时候把身后事也干完。
这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我对死这件事,有个很不得体的扭曲认识。一方面怕的要死。一方面总想去够一够。
我既想得开,又非常地放不下。总之就是叶公好龙的强装镇定。可能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就不怕了吧。我问医生。医生说,不,那个时候你只会比现在更贪生。
即便如彭祖,即便是世尊,亦有寂灭时。漫长和短暂,对于渺无人烟的宇宙而言,有等于没有,聊胜于无。
我甚至不如一架衣柜。
我不在了,他们还会立在墙边。
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会在衣柜前打出一束亮堂堂的光带。
在这个光带里,有无数个微尘浮屠。
每一个微尘浮屠里,也有一个这样的衣柜。
和一个正在写着我不怕死的我。
没完没了。
随时戛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