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梅后来跟我提起王五几次,都被我一脸不快呸回去了,王五也在晚自习时来教室堵过我,我随便抓个同门挽手出去冷若冰霜说:麻烦你自重点,王五,我没兴趣跟你说话。
梅后来跟我说卉儿你太不善良了,王五多可怜啊,他爸在外打工跟别人好上了,是他妈把他拉扯大的,他内向、自闭点很正常啊,就不能把你的快乐分点给他?我心里寒了一阵,却毫不客气对梅说:你赶紧把均踹了,把你的爱情施舍给捡垃圾的,我立马给你挂善良的牌坊,满世界宣扬你的丰功伟绩。
偶尔我会想,我这么做错了吗?也许,王五真是可怜,他不是内心猥琐的人?但我却并没有力气去赌,我不是救世主,我也不具备普度众生的能力。
王五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偶尔在食堂或其他地方遇到,我也总是板着脸走开,丢下他在原地嗫嚅。梅也不再跟我说起王五,她似乎看清楚了我的铁石心肠,知道我对王五全无半点回旋余地,更何况她也没法子分心了,因为她在忙着经营爱情,据说均背着她跟别的女孩好,她正在收集证据准备打一场翻身仗。对这类游戏我嗤之以鼻,我对梅说你都不嫌麻烦的么,天下好男人死光、死绝了,你也不用搁歪脖树上吊死。但她听不进去,如同我不肯屈从她跟王五有半点交集一样,哪怕仅限于是普通朋友我都难以忍受。
日子也就继续过着。就在我快毕业的前半期,又有了王五的消息,准确说算是噩耗。事情起源于女生1栋(4)楼,有个女孩子起夜去厕所,却在刚蹲下环顾四周时,发现暗角蹲位里有个男生,唬得凄厉尖叫起来。女孩子们乱糟糟冲过去看时,有个身影仓皇间从窗口飞跃而出,砸在了花坛边的水泥护栏上摔断了腿。
这个人就是王五。他们说,学校还在他的储物柜发现之前失窃的许多罩罩,只不过谁都不愿意再认领回去了,被大楼管理员丢垃圾堆里统统烧了。至于那晚王五是想要偷盗女人罩罩呢,是潜伏在女厕所窥探女人隐私部位呢,还是试图进入某间寝室干点什么,外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也随着王五被勒令退学不了了之。
梅后来跟我说,王五的母亲自杀了,因为王五恨她,在医院期间从不肯跟她说话,只满眼血红死死瞪着她,腿伤都还没痊愈就离家出走了。我觉得忿忿不平,王五自家变态把前程丢了,居然好意思恨他妈妈?那女人够可怜的了,丈夫是个贱货,儿子也不是好料,却要她用生命来陪葬。我就脱口而出:他妈的,我要是他妈,我就杀了这孽种!
梅叹口气,你不知道的,卉儿,我也才听说的,王五的性心理扭曲,是他妈妈造成的,在王五还没成年时,有一次他妈妈跟他那个了……
什么?我满眼金星,跌坐在床上,完全不能思维。梅紧挨着我坐下,用脸磨蹭着我的肩,低低地说,卉儿我想明白了,我打算以后找个实在人嫁掉,均那么水性杨花的没准哪天就跟人跑了,到时候我饥渴难耐对儿子下手,岂不又是人间悲剧。
我一把推开她,没好气踹了她一脚,抱怨到:死妞子说什么啦?要分手也不用找这么个烂理由。心里却被秤砣压着一般,一路沉下去,沉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