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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趣故事】067远去的岁月11（选自献给母亲的歌） [复制链接]

榆钱漫天

主楼

发表于 2017-12-20 12: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有奶奶在晚饭自是有别于寻常。一锅炒腊肉玉米干饭，（腌肉是奶奶路过从二叔家带来的）使得满家溢香。四哥赖从母亲揽肉那刻起就没挪过窝，眼巴巴地瞅着锅里。吃的时候每人仅限俩勺菜，不够再加玉米干饭。新鲜的玉米干饭加上腊肉委实好吃、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四哥，母亲偏他，吃撑叫嚷了一夜肚子痛。
第二天正遇礼拜天，一大早，前石坂的玲来找二姐雅说做完作业中午出去给羊割草。父亲和俩个哥哥照常去生产队出工。母亲还是忙。奶奶拧着三寸金莲下地给母亲帮忙做饭。我跟着雅雅跟着玲走。再次踏进玲家发现院子和以往稍微有些不同。原来院子里凌乱堆放的东西统统归了大门道两边的简易窑洞里，还安了窑门上了锁。推开上房住人的窑门，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窑里也比以前干净多了，脚地中央架起了火炉。炕上睡着个面色浮肿的中年男人。见我们进来爬起来望着我们不发话。
“小晴，这是大舅。”雅在旁边提醒我。
“大舅！”我叫一声。
“哎！这就是大姐的七娃？”男人偏一下脖子向一旁的玲妈求证。我还发现套窑的小门撤了去，用石头堵上了，还贴了一张大红的喜字在上面。我不清楚在我没去这段日子里，玲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一会儿的功夫，雅和玲趴在锅台上掏出书本做作业。无聊的我就到院子里到处走走看看。无意间发现玲他们原来是有一个哥哥的，他们的哥哥就住在他们家隔壁，那间被隔开的套窑里。窑顶上还冒着两股黑烟。
下午天气转阴，我和雅回到家吃过饭提着篮子再去找玲去机场坂给羊搂草，顺道捡地软准备回家解馋。一马平川的飞机场很是清冷，两行靠近路坂的谷子熟了举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谷穗竟然无人问津。这片谷穗吸引了无数叽叽喳喳不知名头的鸟类光顾。路上听玲说这是最后一批包谷了，以后机场附近不允许再种庄稼。我们走近包谷地，鸟群带着一股劲风慌慌张张从我们头顶滑过、散开，向远方高高低低飞去。我的目光瞭到天地接壤处有大片白云似的羊群一路啃食着青草向我们走来。庄子里小孩子都出现在这片白云里，弯着腰在土里刨着什么。本来冬天地里是没有地软的，只因一场雪融后有人看见羊群经过的草地里有一种黑薄的东西，捡起来一看说是地软，这才有了今天这群孩子奇怪的举动。营养不良的孩子们自发地来到此处寻找想象中的地软，我们也加入了捡拾地软的行列里。
“小晴你也捡，人多捡得多，少了回去不够吃。”雅向我发话。
“嗯。”我懂事地答应一声，蹲下半个身子学他们的样拿根小棍在石缝、黑土里搅来搅去，以便发现薄如纸样的地软。
“地软长得跟土一样咋么吃呀！”我边找边犯愁地说。
“放水里淘洗。”玲在一旁说：“我吃地软比肉还香呢。哦，对了雅，我哥说下午我们一队要分洋芋。”

“是不是红皮皮羊油呀。”我掉了俩颗门牙说话走风漏气，逗得身后一群人笑个不停。一群人猫着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拉地软，只好作罢。随后二姐领我们到机场周围搂羊草。冬天的日子短，搂着搂着天就暗了下来，半透明的天际不时传来拦羊娃娃赶羊回圈的吼喊声，还有赶车汉子沙哑的信天游，穿过长长的天际。回家经过大队部墙根，高音喇叭里传出“小花”的插曲，优美的旋律伴着阵阵东风，让晚归的人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兴奋。玲说雅，看你妹妹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突然喊一声：我要吃苹果！于是，我们拎着草筐在公路上开始追逐嬉闹，直至回家。到家一看，院子里果真停放了半车厢毛毛草草的洋芋。母亲把车厢里的洋芋精选后分批装进几个篮子里，吩咐我们送给几家部队家属。其中就有季文他们家。
路经季文他们家楼下，正遇调皮的季文不停地用碎石子丢楼下的姐姐季丽。我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只因嘌的一声，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的脸上，不管也不行了，我恼羞成怒地大喊一声：“干么你！？”气得将篮子往地上一郑，就去追赶调皮的季文，边追边捡路上的碎石子还击他。只听“嘌”的又一声，我丢的一颗石子也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季文脑门上。因为石子的一端是尖的，季文的额头立马出现了一道血迹。吓得我顾不上拾地上的篮子赶紧往家跑。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宣告：“奶奶我闯祸了！”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奶奶。
“你闯的祸，等会季文妈找来看你咋么办？”四哥凶巴巴地冲我吼。来串门子的玲妈也在场，眼巴巴地看了我几眼很无奈的样子。还好，母亲不在家。
“来，快藏到奶奶背后，谁来都有奶奶替你挡着。”还是奶奶好，奶奶把我搂在怀里抱了一会掀到背后藏起来，起身把窑门关上。母亲不知上哪去了。回来正赶上季文妈妈拉着包扎好的季文来我们家寻事。
四哥站在门道直喊：来了来了！
“嫂子在家吗？”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季文妈妈笑眯眯地站在地上望着刚回家的母亲说。“我本来不想来的，怕你打孩子，所以就来了。没事的，都是小孩子，真没事的嫂子，你别打孩子，我有事先走了啊！”说完笑眯眯地拉着季文出了门。
“走了，出来吧！闯祸妖精。”四哥一努嘴坐下自顾吃饭。
“快吃吧，饭都凉了。”奶奶拧着小脚、轻摇着头，到锅台前给我端饭，“这是给你留的。”
四哥一听站起来，嗖地一声劈手夺过奶奶给我的饭碗，检查了一遍才还到我手上。嘴一偏，不消一顾地吃自己碗里的饭。
“真是个好女人！”奶奶倚在炕棱边反复地对母亲说着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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