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洗,新月如钩。
一切都归于沉寂,没有了昨天的惊慌与喧哗。
我静静的看着窗外树叶的舞动。轻轻的拉了一下落地的长纱。然后坐在鹿麂骨凳上望着琴架飘思。
回想下午的那仗,心中还有几分惊怵,几分诚惶。想到此,不由得手指轻拂琴身。
多亏了这琴。倘若不是这琴,倘若不是母亲教我的最后一曲,一切都将是另个结局。
世界也会变成另一副样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将近泯灭,使出以往征战的招数。精疲力竭之时,还只弹出母亲告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的曲子,还只弹出几个音符,就情形大变。
门扉轻吱,我抬头,是母亲。‘兰儿,今天辛苦,你该早眠。’
我望着母亲笑展的脸‘母亲,你能够告诉我,那曲的名目吗?
怎么?你今天弹了它么,它并不是求胜的招术。只是女儿祈福的心曲。’母亲直视我的清眸。
‘告诉我它的名字,母亲。’我急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我败中取胜。
‘你弹了它?’母亲满脸喜悦。
‘是的,我并未把它弹完。’我仍旧疑惑。
‘告诉我,在何处弹,对谁而弹,是在你胜利归来的时候吗?’母亲的欣喜转为笑颜灿烂。
‘在战场,我即将阵亡的瞬间。’我将实情告诉了母亲。
‘听到你琴音的就是你父亲要追剿的人?’母亲的脸色变淡。
‘是的,我只弹了一半,她却迟疑,没砍下削我黛眉的剑。准备转身离去,我才有机会将她缚拿,用母亲给我的兰心丝线。’我的脸飘过一分不解与得意。
兰儿,我听你父亲说是你的智慧与绝艺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却不知道你用了两件不是征战的锦织。你终究没走脱你母亲的遭遇。当初真不应该听你的执拗让你能够纵横疆场。’母亲脸上的笑意全失,明显还有几分叹息。
‘究竟怎么了。母亲’听着母亲的话语,知道这场胜利的背后肯定还有很多我不明白的因果。
‘好吧,实话告诉你吧,兰儿。教你的最后一曲叫;和鸣。那条丝带叫;合心。我能够告诉你的就这些。‘母亲的眉头以锁。
和鸣?合心?’我的嘴里念叨。突然似乎明白了名字的含义。
‘那她为什么受困于此,又会受缚于此呢?母亲?
唉,战场装束齐备,盔甲整戴,难辨男女。你不也常镪羽雕弓的么?’母亲叹气。
‘我这次并未披挂,真颜粉裙的呀。她可是十足的娥眉。人人都知的。’我在争辩。
‘为什么偏偏用了它俩,你每次都不是还不到用那‘破风’曲的么?‘母亲喃喃。
‘我也认为不必用完身上的兵器。只是,她比我略胜一筹。不是那,儿命已休。母亲。’我极力解释。
‘我想见她,母亲。’我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好吧,我会劝你的父亲不要将她处斩。’母亲拢了拢我的长发‘睡吧,你累了。’
说完,走出了我的房门。
我无法在大仗刚停的夜合上疲惫的眼。
尽管我确实需要休息。
只是下午的那场恶战又在我的眼前铺展。
我是黄帝的女儿。生在金兰之地,炎赤之时。母亲唤我兰儿。父亲叫我炎儿。只因我喜欢舞到弄剑。
我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婉兮。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如此,婉兮便成了我对外的名字。
蚩尤与共工做乱。撞垮了不周山
致使天下一片汪洋。父亲率众经历千战,终于锁蚩尤在岐山铜台,剿灭共工。
只是还有一个他们的战将风者,骁勇善战,技艺万般。始终逃脱在父亲的围剿之外。
炎热的六月,终于觅到了她的踪迹。父亲便带人追剿。她竟吹起万道火浪将神甲灼伤。父亲也烧及额眉。
我自幼生在炎赤之地,历过十阳烤煎。自然不怕她的万道赤浪。更何况我还有九头火鸟。赤地冰剑。沧浪雪琴。
于是请缨出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