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简奴 于 2021-2-8 11:47 编辑
夜再长,黎明终会到来,人生若有一次极其清醒的感悟,触及内心而坦荡从容,那就是福报。
浊静跟着简奴来到了书房,榆木桌上早以放着两杯泡好的茶,简奴用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浊静,浊静也就顺势坐在了桌边,问到:“好些了吗?”正将茶杯递向嘴边的简奴立刻停住了手,“好多了,还在调养。“简兄您……”浊静顿了顿接着说“这不应该是您应有的状态呀,平时您锻炼身体这般的好。”闻言,简奴笑了笑,停顿一会儿,并没有接话,兀自又喝着茶,反问浊静“您知折胫河吗?”“折胫河?好象不知。””哦……”简奴沉思一阵,也不解释,提起壶又替浊静倒了一杯。“您怎么来了?”浊静敲了敲桌,忙答到“兄弟们许多日不见您,得知你近日感冒严重,按理也该痊愈了,可你仍是深居简出,大家很不习惯,支我过来看看您。”简奴很感动,一时半会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指了指书架上放着的几个药盒,递给浊静手中“这些便是我日日吃的,都是药丸。”“我可是佩服您!”听简奴说这药丸一次要吃几十粒,浊静便使劲地摇着头,“换我,吞不下的。
感冒其实是极小极小的事,放在平时,简奴是毫不在自意的,怎么可能在意呢,几十年来,感冒于简奴而言,无非就是又一次清洗身体垃圾而已,不管不问也就自然过去了。但这次不同,似乎有一粒病毒藏在简奴的身体内,横蛮还挑衅地与简奴较上了劲。简奴初时买了点消炎清火药之类的对付一下,没多大作用,依是咳,后便去打吊针,依是没有用,还是咳。这回,简奴内心有些烦恼了,隐隐约约之中,感到一种威胁正在无所忌惮的靠近,再或是一种警告苦口婆心的在喻示着自己。简奴从来不会也不知照顾自己,凡事多马虎大意,也许吧,对自己的身体从没有好好去了解一下,也就不会在平时刻意的养护。兴许小疾小患积累多了,到了爆发的时候,才有这次久久无法痊愈的状态,使简奴茫然而不愉快。
所谓祸兮福所寄,福兮祸所依。人间事,人间心性,是很难达到中庸和美满的。浊静问:“现在找到病根了吗?”找到了,通过这几日天天喂服药丸,已有起色。”“简兄啊!我怎么感觉您与药丸打交道,是对我们的一种伤害呢?”“是吗?嗯,其实是对我自己的一种伤害,说是惩罚自己也不为过。”“这话的意思是……”浊静茫然无解地问。“没什么,没什么,喝茶罢。”简奴唐塞着。
清瘦的脸上,简奴眼睛那道光收敛了许多,原来若遇朋友来,那交谈之中,必是少年意气的样子。浊静来看望自己,心中虽是感激,领略着朋友的真情。另外也明白了许多,觉得没有必要向任何人道出病根的原由,诉说仿佛间成为最无聊的一件事,也是最软弱的一件事。人活着,无奈无助的事经历多了,看多了,也就慢慢释然了,顺着命而为之,不失一法。
药丸是圆的,吞服之前圆溜溜地捧在手上,之前它们只是一根草一根藤一粒果,分布于三山五岳或九州四海,当有大自然的精魄在。而我大把大把的喂养入腹中,也是缘份,至于其后的功效,浊静不知,简奴也不知。健康上掉了队的人,是必须要赶上队伍的,这是无可违逆的理,不论用什么方法与心态,跟上了队伍便其乐融融了。当年家母也是吞服这些药丸,往往水喝下去了,还留着药在口中,母亲便向我诉苦,我便不很理解这份苦。现在,轮到自己了,方知母亲的难。然便是再难,我也须坚持着大把大把的喂入腹中,我知道并相信这药丸的好。
浊静起身告辞,临别,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哦,对了,简兄,那折胫河是什么意思?”简奴没想到浊静还这样上心,但依是不做解释。“过几日我便与朋友聚一场,喝一回酒。”“好勒!就等您的招呼,我作东!”浊静欢喜的不得了,好象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一样,欣然而去。简奴放下了茶杯,换了一个杯子调了温水,打开药盒,按饭前饭后吞服的医嘱,将圆溜溜的药丸喝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