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村的“胆大”
文 / 冯革才
“胆大”是我儿时同学,大号冯建政,今年三十来岁,其实胆子一点也不大,平日里瞅见一条蛇,都会吓得他一蹦三尺高。
村里人之所以叫他“胆大”,是因为那次他到王亚公社代销店买作业本时,惊呼:哎呀,这里还有“胆大”烟哩。听到他的话,女售货员笑得直不起腰。旁边人一看,也差点笑岔了气儿。原来,“恒大”香烟被他认成了“胆大”香烟。
别看“胆大”辍学早,肚里墨水不多,但他的钻研劲在村上是出了名的。
前多年村里刚开始有了摩托车那会,“胆大”就对这个“电驴子”着了迷。常常蹲在车前,东摸摸,西瞅瞅,害得车主寸步不敢离开,怕他起了什么歹意。
没多久,他便花几百元推回了辆有问题的“轻骑”,当晚就把车子给来了个“大解八块”。第二天,父亲看着成了一堆的摩托“尸首”,气得直骂他胆大不计后果。他也不搭理,只顾埋头琢磨怎么把这拆下来的“五脏六腑”安回去。要说这“胆大”也真算是个能人,几天的功夫,非但把这电驴给恢复了原样,还把原来有的毛病给治好了。那阵子,村里人总能看着他美不滋地骑着那辆破电驴,在村里“突突突”地窜来窜去穷显摆。
再后来,乡亲们的摩托有了啥小问题,都来找“胆大”,让他大胆地动“手术”。“胆大”也真行,总能捣腾好车子毛病,让来人笑逐颜开地哼着歌儿骑车离去。
还有一回,“胆大”想学着维修家电,试验了好多次,没学成景,还把家里黑白电视给报了销。晚上,老婆和娃等着看电视,左拍右拍,又是转天线,又是调旋钮,电视机愣是有音没图像,干着急不顶事。结果娃打五六天都没好好管他叫爸。
去年腊月的一天,孩子吵闹着要吃爆米花,只好领着他寻到巷头摊前。爆米花人左手不停地转动爆花锅,右手拉着小风匣,嘴里快活地哼着歌儿。一抬头,居然是“胆大”,他的脸被热浪和烟火熏得黑乎乎地……
“胆大”告诉我,冬闲坐不住,就弄了个“二手爆花锅”,走街串巷挣俩零花钱,见个日头影儿,也能有个一二十块的进项。
正说着话,到了开锅的时候,我吓得躲在一旁,“胆大”轻车熟路的一拧筏门,“咚”得一声闷响,带着米花香的热浪弥漫开来。巷里的娃娃们争先恐后地抢拾散落的爆米花。“别抢,别抢,这是别人的。”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带来的编制袋中抓出大把爆米花,分给孩子们。
看着淘气的孩子哄抢着手里里爆米花,“胆大”污黑的脸上露出和孩子一样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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