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饮茶并无讲究,或者讲究不来,自然饮茶的地方,除了真正投入大自然怀抱,也就只有在烹茶煮茗的地方辟一小地方拿来饮茶,是为茶寮。
饮茶的环境既是因人分三、六、九等而自有差异。
朝廷茶饮,豪华浓艳,极尽斗富之能势,非喝茶,乃喝银子和气派,唐人顾况《茶赋》里描绘了我等不得,其实也不想去参与的盛况。
宋代以降,文人之饮茶,不特重良朋相邀,更重躬身亲历,自筑小园,背山面水、依树临花,如唐伯虎自题诗“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烹前已得前人法,蟹服松风朕自嘉”的《品茶图》里,古木青山、短篱小草、敞厅茅舍,联袂相拥,
自己便是自己的主宰,加以良朋好友的雅集,真可发“帝力于我有何哉”的大感叹。
如今人口频密,节奏加快,只剩得些寻常百姓的简省喝法,闲人之泡陋小茶馆茶馆,有钱人之端坐于装潢气派,却不见一粒山水的茶楼,
原来元人即有《同胞一气图》,绘了一群小儿边吃茶边烤包子的日常生活趣事,
童稚手足之真情,其异于正襟危坐之慢品细啜,令人难以忘却。
如果说隐士羽客、文人雅士之改进茶文化功不可没,相当于在一座大花园里剪枝剔叶,
梳理得更具人文气息的话,那么这种三教九流齐聚的茶馆,
虽没有“四海咸来不速客,一堂相聚知音人”的雅气,却应该算尘世里开出的花朵,是老百姓的安心静气之所在。
文人饮茶倘是清人郑清所说“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
那么老百姓无非切合,一路边茶亭联:“四大皆客坐片刻无分尔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
正是牛饮得牛饮之大实用,啜茗亦有啜茗之可废。
但两相比较,倒是老百姓的大洒脱,使得这些尘世中的花朵开得更加蓬勃生郁。
茶作为一种饮料,它融入了中国人的血脉,就像空气一样须臾不可离开。
而世界上不少国家正在得到茶的恩惠,而这正是福音传播者一样的陆羽孜孜以求的。
当世界接受这个来自中国的安慰时,让我们一起来焚一炷东方之香,泡上一壶上好绿茶,拜祷陆羽在冥冥之中不断给我们以素朴的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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