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推至五年前,说实话,我也没想着在这北地小城安家。
我自觉着老家就很不错,小院在村落最前排,坐北朝南,出门就是路,虽然有太阳尘土飞扬泼大雨泥泞难行,可路那边就是田野,无边无际。夏天南风清凉,冬季暖阳普照。
小院右边,隔条小路就是一方方正正的大坑,也就是水塘;门前也有一个小水坑;两坑夹一路,有懂风水的路过指点说是龙眼。果然是龙眼,大坑浑浊养大鱼,小坑清澈有毛毛鱼,一群一群地自在游弋。门前坑边栽了几棵不成材的柳树,东倒西歪扭扭曲曲伸展到水面上,一片片子落下去,似是小小的船。
这片宅基地原本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大,记忆中父亲母亲得农闲时节就拉着架子车到处拉土,一车车堆垒,压实,院子也就慢慢成了现在的模样。只是路还是洼的,一闹水灾,小院两面都环水,波光荡漾,很有江南的味道。可惜没有船,只好卷起裤腿涉水,路上也有鱼群潜行,被惊到就乱飞,一不小心能重重砸在脸上。坐在门前就能捉小蝌蚪钓鱼……这不是传说,但我儿子半信半疑,总觉得我编故事。
离家远行的前二年,我还田园浪漫梦未醒,特地从亲戚家移栽数株竹子,憧憬着与竹为友听风吟,忙务稼穑闲读书。
可惜,这梦做得迟了百年。如今在乡下,单靠二亩地养家——哪里有?我家四口人才三亩——简直能成笑话!
只好锁上门,走,一家人背起简陋的行李,远远地走。
将家装在心里,故乡盛进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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