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候突然就下了,小雨如酥,簌簌扑在脸上。
雨丝细弱却粘身,没有伞,她就那么落在发梢、耳垂、前襟上。她来是早料到的,果真来了,心里曾经的热望反而有些淡漠。有些思绪或者许前世就应该如这雨丝,渐渐的而不是突如其来占据了来世那一瓣心,不猛烈,不张狂,甚至不眷恋,但来了。
树上的,屋檐的,伞上的,滴落下来都是雨点了。有寒冰记忆,有轻烟眼眉,却执拗觉得她不是春雨。春雨只能是悄悄无声弄湿你的脖子、脸颊和耳朵,早避开汇集成点滴的喧嚣浮躁。她可能不喜欢那谁打个小雨伞,一方油纸隔断几世几代的回眸缘聚,蕴象乳摇,摆动春情,打在身上,是静静的亲昵。不沉醉了,不眩晕了,缕缕春情只能是细细雨丝来告诉世人。
我打了电话,说了细雨,姐说知道了。她一直这样,话语淡淡丝丝缕缕,恰如一蓬春雨。笑也是浅笑,总有个璇儿弥散在音调里。不会忘掉电话,每天一来一往,几句话并不沾惹唐诗宋词,心音似乎就舒缓了。没人要怎么样,没人想怎么样,春雨沁浸入怀,够了。
办公室在六楼,窗外没有声音,润物无声春有功,春雨果然这样。夏雨之激荡心扉,秋雨之缠绵于侧,冬雨之冰魂萦胸,都以自己的艳丽妖娇刺激世人的感官,却没有春情涌动那样远了一些寒,近了一点暖。顾恺之老头说,渐入佳境,渐入佳境……
我问姐不忙了吧。姐说忙,稍等。好吧,我等。
姐说你想说什么。
我说,姐愿意是花,或是月?
姐笑,果然有个璇儿。她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其实花有花的娇媚,月有月的幽静。近在眼前的风情刚刚好,远在天边的思念也刚刚好。
我问姐,你愿意是茶,或是酒?姐依然微笑依然有璇儿,说,你想喝酒,还是喝茶?酒有醇香,茶有清爽。姐在有些时候是酒,有些时候是酒。
我说,姐啊,你愿意一片云,或是一瓣雨?
姐犹豫了半天说,雨吧。
或许姐一直想是一片云,洁白如絮,爽滑游弋。或许姐就知道云是雨的斗篷,雨是云的泪滴。飘在江湖的可能湮灭,滴落青衫的才是记忆。姐说那就雨吧。我说那就雨吧。
春雨如丝飘洒,她知道她和我太需要一场遭遇,一个超越前世今生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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