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的时候,大院里有个邻居,叫李家胜,他比我们大几岁,虽然个子很矮,但很健壮,因为脑子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有上学。
家胜虽然是个疯子,但属于文疯子,不怎么主动伤人,只有在受到攻击时,才会变得文武双全。那时,我还小,加上又听人说疯子打了人是不用赔的,所以,我从来都不敢惹他,见了他就绕道走。
但是,若干年后,我还是和他发生了冲突。记得那时,我已经上初一了,个头比他高点儿,但很瘦。有一天,我们放学后坐在楼前草坪里偷着拿干丝瓜藤当烟抽,这时候,家胜已经是大院清洁队的家属工了,拖着一辆大板车经过,一双赤脚啪嗒啪嗒地拍打着路面,我见他的脚板很大,且没有足弓,就指着说:“哎,家胜这脚板,宽大平展,在甲板上一定站得很稳,可以去当海军嘢!”这本是一句玩笑,不知咋的就惹恼了他,只见他操起车上的一柄带竹棍的大扫帚,就冲我跑了过来!我四下一看,没啥可以拿来抵挡的家伙,只好绕着一棵法国梧桐和他周旋。旁观者也不来解围,只顾哈哈笑,我怕转久了会没力气了,被他用扫帚打到吃亏,只好鼓起勇气拼了!于是一个急停,反身抓住他手里的扫帚,趁他收步不及,顺势一带,将他摔了个狗啃泥,然后猛地骑乘上去,左手穿过他的下颌,右手抓住左手手腕使劲往上一收拢,锁住了他的咽喉。他四脚乱扑愣,就是起不来。没一会儿,他就瘫软了,我赶紧松手跳开,一脚踢飞了扫帚,跑了。据说,家胜打那以后,总是生病。
此后,家胜见了我,只敢拿白眼翻几下,再也不敢攻击我了。
再后来,我考学离开了大院,工作后也很少回去,到了二十世纪初,听说他死了,心里还觉得那次下手太狠,有点对不起他。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现在又想起他,苦苦寻味,才觉得似乎与西湖有点啥关系,但觉得又好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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