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的雪夜,真冷啊!
冷风如刃做龙蛇飞舞之姿击打树枝,雪花前赴后继地落下来,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悦来客栈,烛火影绰!其他的宿客已经入睡,乞丐还在喝酒,一条柴犬趴在他脚下。
“月满楼,咱们再喝一壶,再喝一壶好嘛?我与你共醉,可消我的万古愁啊!”乞丐似有醉意。
“喝个毛线,一壶不响,半壶叮当,我是二胡,不是你的酒壶!”月满楼红着耳朵嗔怒道。
“丐为悦己者琴,我虽然不会二胡,可是我会吹琴啊。想当初一人一犬讨饭为生到主持丐帮这么大的家业,是这琴抚慰了我多少的心事和往事啊!”
随即,乞丐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已经包了浆的琴,在油糊糊的衣服上擦了擦放在嘴边吹奏起来。随着乞丐俯地仰天的姿势,那琴声忽而切切如怀春少女在点绛唇,忽而嘈嘈如孟姜女掩面哭夫不还家;忽而如凌波微步,忽而如平沙落雁一样在房间里流淌开来。
月满楼一会儿蹙下眉,一会儿咬咬唇,不断地拧着手里的那块绉丝方帕。
如此
一曲意未尽……
二曲情未明……
三曲心晏晏……
蓝云袍,青锋剑,夜行人。
悦来客栈外。夜行人听着从房间内传出来的琴声一动不动,密密麻麻的雪花砸在他的身上。
他记得永昌三年也听他这么吹过。那时候,他们找凌行之找了半年,最后在枯木崖找到了他。
凌行之已经把墨子令上的武功练到了八成,如果再晚一步他就是武林第一,那整个武林将面临一场生灵涂炭。凌行之用苦肉计拜墨子为师,就是为了这本令江湖人垂涎三尺的墨子令,据传学成墨子令上的武功,就可以号令江湖。
黑木崖上,他们三个打了一天一夜,最后用两人合创的棒剑穿云把凌行之打掉下了崖。江湖得以恢复平静,他们一个回到丐帮,一个归隐山林。
突然,月满楼把方帕拂向乞丐,暗器在方帕遮掩下同时向乞丐笔直地射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夜行人长剑出鞘,只见长剑吐着信子,凌厉的剑峰指向花满楼,月满楼一个漂移堪堪躲过,眉尖却被划到,渗出几滴鲜血来,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洁白如莹。
琴声剑气中,月满楼把一根绫罗舞得像天女散花一样,正所谓旋转仙行欲临凡,满楼月色取尔命。夜行人和月满楼过了几十个来回,一时未分胜败。夜行人不待剑招用老,长剑蜻蜓点水,以围魏救赵拆解掉绫罗的缠绕,剑锋抖动间,一朵、两朵,绽放成千朵万朵斩向月满楼的命门,最艳丽最嗜血的一朵落在月满楼的手腕上,筋脉应声而断。
琴声止,月满楼垂着手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夜行人,夜行人一言不发,她又看向乞丐,乞丐缓缓地放下琴,把空杯倒满了,一饮而尽,也不发一言。
“她是凌行之的女儿!”夜行人说。
我是 15号 ,原名诗天,现在叫半壶。我一生清贫却有三十万丐帮兄弟相扶持;我一身清奇骨骼,不成想唯一动了情的一轮月亮却想要了我的命。
我是谁,谁是我?
琴起: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水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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