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月节,夜凉白天热。八月的午后,阳光还是热辣的,我骑着电车,前面框栏里放一个蛇皮袋子,去了馆驿村河东的岸坡上采决明子。馆驿村是古代的驿站,出村东即是泌水河,过了河有一条古驿道,向东北断续延伸通往古汝宁府。古道的车辙早已湮没,成了丈余深的沟壑,沟的两侧长满了草决明。八月下旬,正是草决明盛花过后,果荚丰盈的时节。一沟两壁都是鹅黄的花,翠绿的叶。有风掠来,花叶晃荡摇摆,露出了枝丫间的角果。角果一拃长,酷似绿豆角。不由想起小时候给生产队摘绿豆角,五斤给一个工分,手头笨,摘了一晌才十来斤,累得腰痛,不小心被毛辣子虫螫到,疼得泪、汗俱下。
草决明是一年生豆科植物,叶子像极了花生叶。喜生在沙土地,肥沃潮湿的地方,它可以疯长到五六尺高。贫瘠干旱的地方才可尺余。相应的,贪长的枝条花期延长,豆角晚熟;低矮的花期已过,豆角早熟。头一年来这里,是受馆驿村一个卖决明子的妇女的暗示。谈好的收购价四元钱一斤,一袋子称下来五十多斤。左看右看没这么重,妇女说这东西像石头子儿一样固重。秤是你的秤,斤两又没看错,俺在家也称了,就是五十多斤。二百多块钱给了她,妇女喜眯眯地去了。事后我就想,本地产的东西,一个妇女能摘来换钱,难道我个大老爷儿们不也能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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