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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一个所谓的高尚公寓里。公寓有三部电梯,你踏进任何一部,总有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久久不散。
乘电梯是一件很枯燥的事;闲着也是闲着,我渐渐对这些气味感起兴趣来——像条猎犬,凭嗅觉去追踪那些留下气味的神秘客人……
根据香味的浓烈程度,我可以大致判断出香水的主人以及他们离开电梯的时间。不知这种癖好是否与我属狗有关。
住这的人,都是所谓的成功人士,有来自美国的英语外教,有走穴的俄罗斯艺员,有做建筑生意的日本设计师,有专门从事炒楼的韩国客;至于香港、台湾商人,那就更多了……小小一幢高层公寓,还真有点“全球化”的味道。
早晚两个时段,电梯里的香味最为浓烈。清晨,衣着光鲜的客人信心百倍地出去捞世界;深夜,他们又会带着那些熟悉的气味返回。人虽杂乱,但香水味道却是可以分辨的。在电梯里,我经常会碰上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邻居,那些香味会告诉你他们是谁……时间久了,人与气味便渐渐对上了号。
用CD的那位漂亮少妇,操四川口音;电梯的楼层指示灯告诉我:她住29楼。与她成双出入的,是位肥胖的台湾玩具商;
用伊芙·圣罗兰的,是那位美丽惊人的俄罗斯娇娃,她是走穴的艺人,住4楼,她的男伴常背一架俄罗斯手风琴;
一头金发的美国外教住9楼,他喜欢用“第五大道”;
喷雅诗兰黛的,是一位带着三个孩子的年轻母亲,潮州人,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广东妹;
洒“毒药”(CD的一种)的,是来自哈尔滨的大波美女,听说,她与先生早已经移民加拿大,可没多久,她却一个人回来了,常搂着她细腰深夜返回的,是另一位留胡子的年轻帅哥。
夜寂静。电梯门安详地敞开着;熟悉的香味弥漫、交织,在电梯间静静诉说着主人今天的故事。我一闻就知道——
俄罗斯人演出结束了。美国外教泡回新女伴了。韩国客洗完桑拿了。性感十足的CD少妇,搀回了浑身酒臭、烂醉如泥的台湾玩具老板;她会对着电梯里的大镜子,整理零乱的低胸领口,撩一下散乱的秀发……
一次,我外出一月。回来后,一直没能在电梯间闻到我喜欢的CD。我太太告知:我出差期间,公寓里发生命案——住29楼的那位美丽少妇,在一个下雨的深夜,从阳台上跳下来;雨水带着她的血一直流,染红了网球场……
案情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听说,玩具商经常在外玩女人,少妇想不开……又听说,该肥佬有强烈的性暴力倾向。因为少妇死时裸着身子;丰满的乳房上,有好几处烟头烙下的伤痕,脖上还有牙咬过的齿印……
众说纷纭,不足取信。唯一可以证实的是:玩具商被拉着狼狗赶来的“110”带走后,再也没回来。电梯间那浓烈的CD香味,从此无影无踪……
http://epaper.tianjinwe.com/cskb/cskb/2010-05/11/content_64577.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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