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作曲家们在其音乐作品中所表达的情感常常是十分鲜明和独特的,尤其是在慢板乐章的表现上,更是音如其人,如贝多芬、莫扎特、肖邦、柴可夫斯基、德彪西等作曲家,他们的慢板乐章除了同样的优美、微妙、深邃、动人外,也分别有各自的明显的个性和况味。不过有些伟大的作曲家的作品在情感表现上却并不是很鲜明,特别含蓄,其特色较难把握,如勃拉姆斯和布鲁克纳的作品。
布鲁克纳将瓦格纳视为毕生的偶像,后者也对小他11岁的布鲁克纳不吝赞美之词:“就我所知,当今之世只有一位作曲家堪与贝多芬并驾齐驱,那就是布鲁克纳。”而布鲁克纳在见到瓦格纳之后,竟把后者奉为神明,据说他看完瓦格纳的歌剧《帕西法尔》后,激动地跪在瓦格纳脚前,喃喃自语道:“啊!大师,我崇拜你!”正因为瓦格纳的音乐对布鲁克纳影响至深,所以听布鲁克纳的音乐,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瓦格纳的音乐那种宏伟和磅礴,反而对布鲁克纳音乐的个人特色不容易感受到了。
其实布鲁克纳的音乐也有其独具特色且深邃动人的一面,我就是在这首布鲁克纳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的聆赏中深深体会到这点的,音乐里某种新颖独特的东西,仿佛表达出了自己内心已经熟悉却难以名状的情愫,伤感却不悲哀,似秋叶之静美,当即使我感动莫名、唏嘘不已。这个乐章在《第七交响曲》中最为有名,是一首献给瓦格纳的挽歌。实际上,布鲁克纳刚写完这个乐章,就听闻了瓦格纳去世的噩耗。作曲家异常悲痛,他生性腼腆,只能用音乐来纪念自己最崇拜的大师,因此,布鲁克纳立刻修改了乐章的结尾来纪念。实际上布鲁克纳在创作这部交响曲之初,就似乎对大师去世有所预感,作曲家自己这样说道,“我的确写了关于伟人(瓦格纳)之死的柔板乐章。乐章中的一部分是预见性的,一部分是为这一实际灾难而写的葬礼音乐。” 布鲁克纳是位大器晚成的作曲家,表现在他音乐作品中的情感也特别地深刻和内敛,大指挥家索尔蒂认为布鲁克纳是要人历经半百,等到五六十岁之际才能听懂的作曲家,这段慢板乐章就是如此。
布鲁克纳的这首交响曲在后世引发的一个争议,是源于纳粹狂人希特勒将其视为和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同等的地位。当年有一张纳粹的宣传照片,其中希特勒站在雷根堡的瓦哈拉神殿,接受纳粹党徒们的“顶礼膜拜”,据记载,当时现场放的音乐,就是布鲁克纳第七交响曲的第二乐章。而1943年,德国输掉了斯大林格勒战役,官方宣布这条消息时候,广播里播放的也是这首曲子。1945年5月1日,从希特勒手中接过大权的纳粹海军司令邓尼兹将军,在柏林广播电台宣布了希特勒毙命的消息,广播中放的背景音乐依然是这首曲子,而指挥正是日后因为纳粹背景而饱受争议的福特万格勒,当然,这并不是这首音乐本身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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