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芜 于 2021-6-21 12:58 编辑
暮兽啃噬着西边的霞光,东边怎就也黑了?
两只衰退的眼睛,游弋在烧焦的天幕上,
仿佛两盏骨头灯笼正奋力穿越燃烧的荒园。
垂柳精心将长影投照在地上,多么纯净的凉荫啊,此刻却无人在意。
我站在桥上,桥下的水波止不住洒金的涟绒,一会儿皴红,一会儿灰绿,惊惶的孩子似乎已预感到黑暗的来临。
“独立小桥风满袖”。这一刻风有形,它穿过我时,升起风旗。在一束光弧的背后忽隐忽现,显得遥远而又亲切。
桥背弯弯,这样的姿势,每次都令我想起乡下的母亲,总也弯腰,好似一棵没有筋骨的野草。
石阶,一层叠着一层,从不肯轻易揭露谜底。
在“尚需等待”的过程中,我一遍遍重温人生忍辱的意义。
一群归鸟从头顶一掠而过,多么乖巧的昨日啊,被拖在身后。
我不清楚,它们飞行了多久,抵达过多少无名之地,
然而,在我抬头的刹那,却因这种莫名的联系而惊喜。
“半天朱霞,照映下界。”
黑色的水滴,渗漏的迅速,又认真。
我知道,不久之后我们将会被卷入幽深的鱼腹和月的冰柱,接受失去事物的反复盘问……
黄昏是位温柔的讲述者,当它的脸轻柔退却,一道灯光从我身上突现,
才惊觉,今日的铜板也已被我花光。
只能,下意识地攥紧口袋,不让余下的日子发出脆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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