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2-7-24 19:45 编辑
那天,诗友相约。换了鞋子,正要出门。我妈瞪我一眼,责我说,就这个样子?不换件衣服?
脑袋有些懵,愣怔片刻,本能把视线转向先生。见他不着痕迹摇摇头,朝门口努努嘴,示意我赶紧开溜,才总算醒过神来,拉开门逃之夭夭。
这已经是我妈第二次干涉我着装了。 “就这个样子”的语气里充满诘责和嫌弃。第一次是家里来客人,这一次是我要出门会客,她大约觉得我该着装整齐规范才能“见人”。就像单位举办正式活动,总要通知教职员工“着正装”,方便对外报道宣传那样。
我妈不知道的是,一年到头我难得着一次“正装”,我的体形和风格就不是与之相配的气韵。何况夏季炎热,但凡不上班,不进正式场合,我都清凉短打扮,省心省事儿,多好啊!
途中,想起这事儿,想起我妈的懊恼表情,依旧忍不住乐。新旧价值观的冲突吧?多年前,受我妈影响,我着装宽松且保守,是被先生嫌弃才纠正过来的。他说,人家都是扬长避短,你是抱残守缺,恨不得把优点藏牢实,缺点统统暴露出来?
很长时间里,我的服饰依赖于先生,他说,你要相信男人的眼光。这话倒也有理,他既是导演,还是第一观众,没道理荼毒自个儿的眼睛,否则,岂非让外人笑话?
而先生替我所选择的,除开他认为的“好看”外,能兼顾舒适,是我对他迷之则信的缘由,也是我妈虽然表达诸多不满,我还能明晃晃叛逆起来了的缘由。因为先生说,以你自在为前提。是啊,不经意间小半生都过去了,我们所最该取悦的那个人,难道不是自己么?
就像与诗友们碰头。明明是古典雅致的功夫茶室,愣让我们给喝成了普通茶味儿;明明是古色古香的实木圈椅,我把软垫扯下来往墙角一丢,笑嘻嘻盘腿席地而坐,说一声:互不相扰。随即,侧身斜靠落地窗帘,悠哉哉瞑目假寐,现场演绎“我心安处即是家”。
自然而然,也是“扰”了的,必须“扰”啊!她们闲话家常之后,进入文字的互动和切磋环节,怎么能少了一个“我”?而况我本就是奔着学习而来的,分分钟亢奋起来的节奏。
先是何姐的《西行游记》指定我发言——《湔江》正式刊印前我校稿的。我是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敞开说,优点也好,不足也好,全不粉饰。事后,乐云曾说,诗姐,好佩服你的勇气。她不知道的是,我故意送人头的,惟如此,才能赢得别人的直言不讳。
随后,是近期诗歌的探讨。每个人都畅所欲言,他人的批判和作者的护短——谁家的娃谁不爱啊?——就会形成争论和争执,连师傅都不以身份和权威压制,单笑眯眯说,保留意见,交给时间吧!
这,就是我要的相处模式了:自由自在,远近皆宜,以文字为媒介,温暖同行。
也像这个下午,得知先生要出门喝茶,地点是在一片山区竹海,我立马脱口而出:带上我呗!
疫情忽而出现新情况,附近茶馆休闲区都关张了。先生和他的哥们儿开辟了另一种“茶园”:选取野外,自煮自斟。这野趣,与我的感觉不谋而合。
想了一下,我又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考虑我;如果我同行的话,记得忽略掉我的存在。
如此复杂的关联,一般人读不懂的感觉,先生却是默契的。他说,等下,我问问哈!又说,尽量争取带上你。最后又补充,不会打扰你,到了以后,各行其是,互不干涉。
看我笑得不要不要的,也把先生逗乐了,跟我说,都是欢迎你的,平时还请不到呢!难得你乐意跟了出行,还是看环境好的份上。放心吧,你爱怎样就怎样,没有人刻意“热络”,扰你看书、发呆或者当藤精树怪的,话说回来,你也别扰爷们儿的话题哈!
这话,我还真爱听。啊,不对。是:一拍即合,正合我意。
互不相扰,各自安好。如此自在、逍遥,值得期待的一截行程,连同值得期待的一段时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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