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一碗板面
离离同学的午餐,只有一个苹果,一枚煮蛋,吃起来虽然很蛋白质,还有点甜,但被我这样的大汉看起来,总是很清苦。
礼尚往来,我拍我的板面,坦白给她看。如果没有这样的具象,只说吃面,离离同学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板面的,她概念里的面条不分种族,只有粗细。这说明,她对面缺乏常识,或者说,她对吃的,在乎很少。或许,一个美丽的女人,本该如此。
我的板面,很板,一寸宽,也很长,整条团在大碗里,缺少生活的方向感。这样的板面,混在牛肉汤里,像琥珀中的玉带,闻起来,很有江湖的习气。按照以往的习惯,我是不加蛋的,总觉得牛肉板面,应该单纯就是牛肉板面,如果再听劝加一个卤蛋,就是中了店家的暗算,更使得牛肉板面不在名副其实。但我今天决定改变注意,主动要了一枚卤蛋。我认为,常在江湖之中,不被暗算,就不曾是江湖人物。我还多倒了几滴醋,增加一下迂腐之感。
其实,相对于江湖,我更关注大海,期望海上有很多住着好人的船。我有一些期望,我住在欧洲的酒肉朋友,也有一些期望,我们需要那些好人的船,把这些期望运过大海去,换成欢声笑语。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寻找着这样的好人。
我有一些船代朋友,总是喜欢观着沧海,跟我讲价。以前,我是个狠人,能把价格讲到海沟里去,他们就站在悬崖边,用手机让我听大海的声音,说:哥,快听,海哭的声音!到而今,我还继续跟那些东临碣石的朋友讲价,他们是一群狠人,能把价格讲到珠峰之上,他们站在船头,用手机让我听大海的声音,说:老弟,听到了吧,海风(疯)的声音。
我觉得,我的船代朋友,早就没了江湖习气。他们现在是瀚海的脾气。
有时候,我就想,我该请他们吃一顿牛肉板面,还有,必须加一个蛋。
下午五点十五分,一只褐色的斑鸠飞过我办公室的窗口,飞向天边。天边住着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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