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芜 于 2016-5-15 00:16 编辑
小时候,喜欢坐在低处看月亮,那样月亮飘落下的花瓣就会很多,多到你忍不住微笑,就像微风吹过时,不曾错过万物曼妙的舞蹈一般。偶尔也会爬到枝桠的高处,伴随着晕眩与惊心,耐心地等待一枚果子从青涩到红艳,只是,这个过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在黑暗隐隐的微光下做着梦,任千万枚树叶化作惊叫的蝴蝶从耳畔呼啸而过,也不肯醒来……
长大后才渐渐明白记忆是最不可信赖的,每次迷茫和无助时我都会想起那个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老和尚总在外化缘,小和尚总是不停挑水,那谁来敲木鱼?谁又来守庙?结果又是怎样?你走后,没人告诉我,于是,一路跌跌撞撞,恍惚我只记住了故事以外的快乐。
微风过了,细雨落了,野雁飞走了,夕阳西下,水塘中的木头在轻轻摇晃……似乎一切都没有留下昨日的证据,可是,我偏偏读懂了那些流水上的印痕,它们象月光照射下的青苔,一样繁茂,一样沉默……
多年前曾做过一个迷离的梦:漫山的野蒺藜黄灿灿一片,好似要把晨雾染成金光一般,一只小黄鸟佼佼地叫着,翻飞着,学着在尖尖的倒刺上站立,因为它坚信流雾散尽就可望见美丽的星空,一切梦想都会实现。包括童年遗失的那个小木偶丑丑,我相信一定会与它重逢,在某日的一个清晨或者傍晚,我们微笑着对视,隔着遥远的距离狭长的时空……
这个世界随处都是透明的,有时连一处宣泄悲伤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躲藏在水中,象鱼儿怀揣悲伤逆流而上,练就一副金刚铠甲刀枪不入,把眼泪,柔肠,还有永无止境的空茫远远甩在身后。
归于寂静前,周遭是一块漆黑的镜子,月光,花香,虫鸣被锁进了抽屉里,没有人能逃离,只能寂静地坐着,躺着,等待着,象一片叶子,在风起时走很长时间的路,回到地面,喘息,回味,然后,伪装平静。
城市是没有星空的,我们只能假装鱼儿在沙中游动,从晨曦忧到夜晚月亮升起,在一张张小小的卡片上分辨着油彩味的水草,湖水,云朵,飞鸟,且乐此不疲。樱桃红了,芭蕉绿了,云萝爬上了窗沿,这些高楼上什么也望不到。
四季的泡沫里滋生出一种叫‘怀念’的情感,它溢出时,那些走失的人,腐烂的世事,流年,就像一班呼啸的火车从身体深处穿肠而过,令人窒息。倒刺而舞的黄鸟,花与果的转换,白颜色铺天盖地的雪儿,甚至那座古老的寺院,都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幽深的梦境曲曲折折,一条狭长的甬道没有尽头,两旁开满月亮花儿,清香,饱满,而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