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眼下面的那个疤痕 [复制链接]

郑天良

主楼

发表于 2016-11-17 17:2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我右眼下面的那个疤痕

　　文/郑天良

　　我右眼下面的有个疤痕，不明显，旁人一般看不见，只有我自己没有事时触摸到它，才会想起这里有个疤痕。这疤痕是我打死了一只小雀子后留下来的血的教训。平时一旦碰了这个伤疤，70年代初发生的那个故事恍惚就在昨天，历历在目。

　那是“文革”时期，厂里虽也喊叫着“抓革命促生产”，可是己经没有几人在车间好好干活了。头头们都靠边站了，厂里己处于无政府状态，职工干私活成风。易师傅是车工，与我同住一个寝室，他的业务水平在金工车间是数一数二的。

　　有一天我问易，你会造枪吗？他问，什么枪？我说，喷砂猎枪，专门用来打野鸡野鸭子的。我老家在农村，到了秋天地里的稻子收割了，野鸭子也成群结队飞来啄食。浦江边两岸的桑园里野鸡可多了，那些专打野鸡的人骑着28型自行车，车架后坐着一条猎狗，一批批地来。

　　我小弟眼馋死了，每次见我回家探亲，就问我你们厂里能不能做枪呀？也不知给我说过多少遍了。易说，这不难，只要你能画张图，我就能把它做出来。

　　草图确实是我看过别人的猎枪画的。枪由枪栓与枪杆二部分组成。枪栓又分为扳扣部分，推动部门及点火部分。原理很像步枪，不同的是它打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在红炮子的作用下，引起枪杆尾部的火药点燃爆炸，再推动枪管里的铁砂喷射出去，在百十米内这种散弹，对野鸡和野鸭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黑色的炸药是我小弟自制的，木炭是自己烧的，再从药店买来硝酸钾和硫磺，三者反复搅拌阴干即可。其实，这种黑色炸药威力很大，我们居然一点儿不惧怕，真是无知者无畏。

　　为了确保猎枪今后100%不出事故，我对小弟说，这枪虽说做好了，一定要试枪。试枪的炸药和铁砂是正常情况下的2倍以上，事先把枪捆绑在10以外的树干上，用一根长绳系住扳扣一直拉到家里，人躲在门后。注意周围无一人经过时，拉动绳子只听“嘭”的一声，枪杆与枪栓顿时被一炸两断了。分柝原因是枪杆与枪栓的焊接处没焊好。这好险呀！

　　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第二年又带上新枪回家了。像上次一样又进行试枪，一连试打了三次，完全无恙。

　　有一天在老井边发现了一只小鸟。我对小弟说，我从来没有打过枪，你让我来过把瘾打一枪。随着“嘭”的一声小鸟是倒下了。可我的脸上却流血了，我用手一摸，手上全部是殷红的血，粘乎乎的但一点儿不觉得疼。没想这杆长枪的后座力这么大！从此我再也没敢开过第二枪。

　　之后我和小弟傍晚时一齐去打过野鸭子，一枪打了四只，两公两母10斤4两。还在竹园里打过斑鸠，看准了一枪能打2.3只。后来返厂时我还带上腌了的野鸭犒劳帮我造枪的同事，都夸好吃，香！再后来各地都禁枪了，桑园地里的野鸡也随之多起来了。

　　2016.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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