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黑色幽默 [复制链接]

李熙

主楼

发表于 2016-12-28 13: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李熙于 2016-12-28 14:56 编辑

那是从攀枝花到丽江的路上。为赶时间，一下火车我就又搭上了去丽江的汽车。
　　说是下午5点钟开车，全车人等到六点，才见一个莽汉司机和一个小个子售票员姗姗来迟。别看那小个子个子小，一上来却神气十足，吆三喝四、指手划脚。有几个大概是老坐这趟车的，与他成了熟人，又是打招呼，又是递烟，他就象上帝一样，开始调整座位，把前面的老实的农民赶到后面去，把他的熟人都安排到前面来。他找的理由是：别人要晕车，我们要发扬风格照顾老弱病残呀！还说：我们这可是文明示范车。那些农民看他人多势众也只有忍气吞声。在赶人时他看了看我，见我大小照相机挂在胸前，象个记者，他没敢动，只把周围的几个调到后面去了，为显示他的“公正”怕别人说他尽调熟人，就又故作正经地把一对看似外国人的夫妇调到前面来，他说：“大家给这对外国朋友让一下坐好吗？我们可是礼仪之邦呢”。那两个调来坐在我身边的人悄悄告诉我说，他们不是外国人，是新疆人。
　　车正要开时，有三个人拦车，司机一个急刹，小个子售票员没站稳，一个狗啃地栽倒在过道里，全车人发出了开心的笑。小个子爬起来破口大骂，但为了找业务，还是把门开了，上来两男一女。领头的那个是个中年人，个头不高，但粗壮敦实，满脸胡须，一张大方巾包在头上，那样子真是奇怪，让人想到那梁山好汉里的李逵，见小个子在大声的叫骂，他也不回应，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也许沉默是一种力量，那小个子也就心虚地收敛了。另外两个好象是一对兄妹只有十几岁，象是中学生。因为没有坐位了他们就在过道里加的小凳上坐着。
　　路上，人们肚子饿了，但司机不停车，有的人是自带的干粮，主要是那些农民兄弟，就在车上吃了起来。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开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说：大家下车吃饭！然后就自顾下车走了。小个子开始赶人下去。大家下去一看，是一排竹棚，粗劣的饭菜十元一份，但肚子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最可气的是那些吃过饭的农民兄弟，小个子硬赶他们下来吃，还振振有词地说，别人做好了，你不吃剩起怎么办？
　　吃过饭汽车又上路，小个子与那几个熟人在那里说着浑段子，不时引得车上人的大笑，只有那三个最后上车的人好象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与衷。两个小的一人拿一本书在看，大的那个只是有时好奇地看着大家，一脸的茫然。他们的格格不入，引起了小个子那伙人的注意，就在那里窃窃地议论起来。小个子自作聪明地说：“他们可能是北方的人，你看那个壮汉，就象山东的！”其他那几个也齐齐地把眼光盯在那三人身上打量着。他们的议论也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是觉得那三个人有点特别。那三个人也感到了大家的目光，但还是那么茫然和无动于衷。有人说：“他们可能是外国人！”这一下提醒了小个子他们。他们中有人凑近看了一下回去说：“好象是日本人，你看他们看的书，是那种勾勾文字，象日文！”
　　这一下算是彻底搞清楚了。接下来小个子几个就在研究：怎么去给他们对话呢？大家都想不起会什么日语，在那里直抠脑壳。有人上去说：“哈罗！”“嗨！”那个壮汉还是一脸的茫然。突然，小个子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就凑上去把手比一个八字直伸到那壮汉的鼻子前说：“八格牙路！”
　　“哈哈哈哈！”那壮汉终于爆发出大笑来。那小个子十分得意地笑了，连说：“他听懂了，听懂了！”
　　接下来就是讨论是不是该给三位外国朋友找个坐位？小个子站起来，巡视着车厢后面的人，又想找哪几个软一点调换座位，这时有人说：“日本可是侵略过我们国家的！”这一下提醒了小个子，他一下回过头来冲着那三个人说：“日本鬼子，你们欺负过我们，不给你们换了！”（那三人还是一片茫然）。
　　“哈哈——”，全车人都大笑了起来。
　　“嘿嘿”，那小个子也对着大家得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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