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苏力 于 2018-6-13 10:46 编辑
小时候我特爱看年画,印象最深是一张琳琅满目各色水果的年画,吃过的,没吃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色彩缤纷,好让人馋涎欲滴。 我爸在用科学的眼光观察了这幅画之后,一针见血指出了画中的几个错误:水果开会虽然好看,但即便南北地域的差异可以忽略,成熟季节不同的硬伤真的可以克服吗?
于是以后每当小伙伴们流着口水看这幅画时,我都要卖弄一番:西瓜啥时候熟?桃子啥时候熟?苹果啥时候熟?把它们在现实中放在一起,合理吗?菠萝是南方的,苹果是北方的,放在一起,可能吗?
小伙伴们不住点头。
那个站在年画前侃侃而谈的孩子,肯定想不到,几十年后,季节不同可以克服,南北差异也能忽略,那些水果摆在一起不光可能,而且现实,既能买得到,还能吃得起。人们用年画来表达的希望和向往,成了现实。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去村里偷杏,那种青里泛红的水杏,根本还没熟,酸得倒牙,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而夏天来临,到田里找野生的甜瓜和葡萄,成了我们最大乐趣,偶尔找到,能向伙伴炫耀一整天。当然也不全是和谐,曾经为了一棵桑葚树,两村的孩子打架打破了头。
果园和瓜园都养着狗,看太严了,小说电影里的偷西瓜偷苹果,我们那儿直接不可能。只能等丰收了,村里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不太好的,给每家每户分一分。那真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啊!场院里人来车(马车)往,大人们脸上都带着笑,背袋子的,抬筐的,议论着大小和多少,而孩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脸上嘴上汁水横流。
分水果的时代过去,变成了用粮食换,终于又变成用钱买。
但即使用钱买得起了,那水果也是有限的,桃下来买桃,梨下来买梨,苹果要等到秋天。老百姓刚刚吃饱,水果还奢侈,烂的自己吃,好的挑出来走亲戚......
等我从农村搬到县城,生活好了些,水果摊上最常见的,就是桔子和香蕉了,那是南方水果在北方的代表,早先走亲访友,你不提上一兜桔子,一挂香蕉,都好像缺少了些什么。
上世纪末的一个夏天,我眼睛动了个手术,朋友来看我,提来了一兜荔枝。那时候荔枝在北方还十分少见,我既没见过,也没吃过。但怎么可能没听说?这么如雷贯耳的东西———苏东坡和白居易早早就给科普了。朋友刚走,我就坐起来,那什么,拿颗荔枝我尝尝呗......清香,甘甜,直到现在,荔枝都是我最爱吃的水果之一。每当上市,无论贵贱,都要挑新鲜清爽的,先来上几斤。
草莓是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在北方普及的,我谈对象谈的第一个姑娘,第一个要求就是想吃草莓。
菠萝比草莓要早,火龙果则要晚一些。
上学的时候读情诗:分吃红樱桃的夜晚,不再对妈妈说全部......当时觉得樱桃真是浪漫的水果啊,可是直到2000年后,我才吃到它。
2010年后,旅游让我们开始走出去,不用在家坐等了,水果们,我来了!
嗯嗯,我们去的地方,就是被称为水果天堂的宝岛台湾,这一下可以大快朵颐了!番石榴、柚、木瓜、莲雾、枇杷、释迦,菠萝蜜、山竹.......行程八天,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美味,最后还剩下个大芒果,而水果是不能上飞机的。一家人被逼无奈向空乘要了把小刀把它切着吃掉了,那一次真撑坏了。
下面要说的是榴莲,虽然去泰国时也吃过,但现在邹平街头也到处都是了。我特爱这臭哄哄的醇厚的味道。觉得这一种甜才是甜的极致。无奈儿子上学在外地,苏嫂吃不惯,我自己又不好意思给自己买。每次看到榴莲都一声叹息.......终于有一天,商场搞活动,苏嫂良心发现提了个榴莲回来。我喜不自胜,不顾扎手抱着榴莲往茶几上放,且慢,茶几怎么这么满?
小小的茶几上,有荔枝,有葡萄,有水杏,有苹果,有香瓜,有火龙果,茶几下面还有西瓜,这个要是再添上几样,活脱脱不就一幅上世纪年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