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那条河

郑天良

　故乡的那条河
　　
　　在我老家的村东边大约半里路，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河的两岸栽满了白杨、垂柳、桑树、碧桃。树林里鸟很多，那次我见到了平时已很难见到的喜鹊，有十几只，原来树梢上有喜鹊窝。桑树丛里野鸡很多，过去经常见到来打野鸡的人，他们带着猎狗，狗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不大，但跑得快。现在这种人不见了。
　　
　　这条河叫浦河。这名字可能是后来给起的，因为我小时候在家，没听说过。那时候的河流是弯弯曲曲的，没有规则，有的地段宽，有的地段窄。住在村东的女人都喜欢挎着竹篮到码头去淘米洗菜洗衣服，这里自然也成为了女人说话聊天的地方。
　　
　　我家住村西，嫌远，不上这边来。我们小孩子倒是经常去，去抓虾或钓鱼。抓虾很有意思，码头侧面的石板缝里躲着大虾，水很清澈，伸出石缝的虾须不停地摆动，看得清清楚楚。我就坐在石板上，卷起袖子弯下腰，见了长须便小心翼翼用手指去夹，不能着急，否则虾须会折断，用这种方法抓住的虾都是大公虾。
　　
　　有一种头大尾巴小的鱼，身上是浅棕色的鱼鳞，很小，还有花纹，我们老家称这种鱼叫“痴虎”，这种鱼嘴巴大，而且馋嘴，很容易上钓。每年菜花黄的时候，是钓痴虎鱼的最佳时期，痴虎鱼交尾期时会发出“咕咕咕”的叫声，最易暴露它们。我妈常用这种鱼肉烧成羹，特别鲜美。
　　
　　这条河流经很多村庄，虽说中间有堤，但到梅雨天发大水便连在一起了，所以养不成鱼。每到盛夏，午饭后少歇片刻，锣声便响起来了：大家请注意啦！听到锣声后，带上笼罩扳网，马上到大桥上集中！很快大桥旁便聚集了数百号人。女人和孩子们头戴草帽拎着鱼篓，站在河岸上。午后的阳光很毒辣，直晒得背上欲冒油。
　　
　　带笼罩的村民大多光着屁股下水，排成一字型。水性好的在河中间，水性差的靠近河岸。最深处的水不会超过2米。近百个笼罩上下翻飞，起起落落，水花飞溅。笼罩压住河底后，有时鱼会沿着笼罩四壁妄图逃窜，震动感非常明显。如果在深水处罩上了大鱼，为怕鱼儿窜出笼罩口逃遁，便请身边的人过来帮忙，将另一只笼罩倒扣上去。然后有一个人捏住鼻子扎水下去，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大鱼抓住后，一只手扣住大鱼的腮，另一手托着鱼尾，慢慢地踩水到河边，光着屁股上岸，将鱼小心翼翼地投入鱼篓内。
　　
　　清水是捉不到鱼的。一定要将河水搅浑，浑水才能摸鱼！所以要人多，等到上鱼的高潮到了，河里岸上是一片喊叫声，此起彼伏，群情激奋。那时鱼儿真多，被驱赶惊吓后的鱼在水中乱窜，有时会穿过裤裆，好险！偶尔也有鲤鱼跳龙门。于是一齐喊了起来：快捉大鱼呀！小一些的鱼经不起浑水呛，纷纷将头贴着水面张着嘴巴呼吸氧气。用笼罩逮鱼的事我也干过。
　　
　　晚上，家家户户的灶台上飘着红烧鱼那特有的香味，铁锅内的四周贴上了一个个上簿下厚的面饼。喝着凉粥，吃着鱼，面饼蘸鱼汤，味道真的鲜美极了！
　　
　　如今，原生态的浦河早已不存在了。我站在现代化的大桥上，尽量在搜寻回忆当年捉鱼的情景。我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水塘，原先属于老河的一部分。还有一个我曾经在那里钓鱼抓虾的码头。我慢慢地走上码头，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用手轻摸码头上的石块。码头依旧，但石板缝里再也见到虾须的影子了，也见不到一个来淘米洗菜洗衣的女人。
　　
　　

苏力

捉鱼的场面好亲切

锦瑟

曾经有多少故乡的小河都干涸在记忆中了。

疯老爷子

我们老家捉鱼的最大场面是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