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703|回复: 6

【回家过年】019 故乡的年味 [复制链接]

榆钱漫天

主楼

发表于 2019-2-21 16:5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榆钱漫天于 2019-2-21 17:11 编辑

故乡的年味
　　
　　搬到后石板，小娃是我的新邻，是所有玩伴里跟我走得最近、最依赖我的一个。而她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寂寞。
　　那年冬天雪多，整个山区公路都是白漂漂的。小娃和我都住在半山腰上，她踩着两脚泥，不厌其烦地往我家跑。有空，我就给她讲父亲讲过的故事，在我家呆的时间再晚她也舍不得走，一遍遍问我问题，一次次出神地望着天空。
　　一年的最后几天小娃没露面。那几天我也忙，忙得上蹿下跳猴子样帮“大人”做事，屁股不着地。而“大人”却不以为然。
　　几天不见我有点想她了。抽空去小娃家，看到她和二雀蹲在院子里学剪窗花。二雀姐手巧，小娃笨手笨脚地遭她姐骂。看到我，小娃起身跟来。“你家窗花剪没？”小娃摆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我嫂子正在剪呢，她说也给我们家剪几副。”我和小娃走进她家偏窑，她奶奶住的地方，见她奶奶坐在地上剪窗花。我知道二雀姐的剪纸手艺是她奶奶教的。但想不到她奶奶剪得那么好，根本不用纸样，想什么随手就来。小娃兴奋地说她准备跟她奶奶学剪窗花。我使劲点头。
　　晚上，终于没小孩子什么事了。不知谁倡导的，村子里的孩子全部串联起来，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排成蜿蜒曲折的小人们挨家挨户串门，出出进进的玩得挺嗨。年三十，家家户户备好了篝火，只不过有的篝火使用的是木炭、有的是柴禾，有的是生碳。那天村卫生搞得特别仔细，院子里连树杈都不带一片叶子。大红灯笼变戏法一样从村头亮到尾，和积雪相互映衬照亮了整个村庄的夜空。
　　谁家最先让电光炮蹿起来，嗖一声没入云宵，引来全村不间断的炮竹声此起彼伏……终于要过年了！和村里小孩疯罢回家的我心中感慨，留在暗处观赏的眼帘困了睁不开，头正靠在树杈上眯顿。眯的空档，小娃鬼圈风一样出现在我身边，生拉硬踹将我拉去篝火旁放炮。
　　“我不敢放……”我缩着手倒退。一句“胆小鬼！”小娃轻蔑的眼神落在自己手里攥紧的鞭炮上，兴奋得两眼放光，她说这个时间她不出来整点事很难入睡。向旁边人要了一柱香，然后不听劝地生平第一次点燃了手里的炮竹……不知什么缘故便炮没响，当她意识到危险想要甩掉手中炮时，一枚小钢炮在手指尖炸开……小娃哭得那叫一个惨……闻迅赶来的二雀边替她妹妹包扎伤口，边不忘拿眼睛凶巴巴地瞪我。
　　包扎完，我以为小娃会随二雀离开，但她没有，二雀也没走，姐妹两在篝火旁咧着大嘴乐了很久。
　　那晚最倒霉的人是我家老四，我四哥，他胆子向来大，还挺横。后半夜，蹭热闹的人差不多走光了，老四从爸妈锁的柜里搜出哥姐藏下的“火箭炮”，爬到院子最高处去放……手刚离开，“哧”的一声窜出一团火苗，窗子一亮，只见一枚带羽的炮竹在空中高高低低地转圈……都以为转下去就没事了，谁知它竟又嗖的一声偏离方向，跳进老四后背，以看不清的速度蹭了两下，才懒洋洋的落地。下一秒，空中散发出皮焦肉烂的糊味……把老四疼得呀龇牙咧嘴，就是不哭……事后竟撩开上衣让人观看。
　　凭记忆记住的过年应该就是这次啦，我还没到上学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