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舟孤帆 于 2019-10-10 12:22 编辑
秦岭的北麓，黄土高原的一偶，这里沟壑不平，源于秦岭峪口的几条小河在这里汇聚，成为渭河支流的赤水河。河岸的西边有一个大的村庄：塬底村。由于河流的冲刷，这里这里成了小小的平川，优越的环境，使得这里盛产水稻，成了方圆有名的鱼米之乡，所以生活在这个村庄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自豪感。 在河岸西边的半源上，也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塬上村。原本这里本来是没有村庄的，解放前一些秦岭大山深处的逃荒人还有部分河南黄泛区的逃荒人，在此开荒种地，于是这里有了村庄。当然，这里的土地是贫瘠的，这个村庄的人很穷，人穷了自然就有了自卑感。
童年时的月儿和黑子就分别生活在这两个村庄。 月儿经常坐在门口的青石板上，也许由于天生的营养不良，黝黑的面孔上一对眼睛显得特别的大，脖子又细又长。 塬上的黑子看见月儿就想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掐，掐死她！ 谁也不知道黑子为什么这么邪恶，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心灵竟是如此的扭曲。 其实他们真没有任何怨仇，更没有什么交往，甚至黑子连月儿的全名都不知道。他讨厌她是因为他发现她老是看见他就笑，他分不清那种笑是在嘲笑还是友好的笑。
黑子害怕并讨厌这个村庄的人，黑子就是这个村庄的大人给他起的外号，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很黑，而是说他是黑孩子。 黑子的父亲原来是秦岭大山深处一家穷人的孩子，自小就在山外闯荡，把山里的核桃茶叶挑出山外，换点粮食再跳回山里给家里补贴，最后在塬上村落脚，给一家大户人家帮工，最后随了人家的姓，才落脚开了一片荒地种粮接济家里。多少年过去了已经是大龄的父亲仍然把收成的粮食一担担地挑回了山里，山里的好心人觉得这个小伙很能吃苦，就牵线把另一个山沟里的一家人家的姑娘介绍给了他。那个姑娘就是后来黑子的妈妈。 黑子的父亲娶了黑子的母亲，也同时带来了黑子母亲的一家，也就是黑子的外婆外公。一家人没有房子，就住在一间废弃的窑洞里，黑子的母亲当时还不够结婚年龄，当然领不到结婚证书，有了黑子后也上不了户口，加上黑子的母亲本来就年轻漂亮，周围的人心里总是怪怪的，于是管他们的孩子叫做黑子。黑子渐渐明白别人给他起的外号用意时，心里无形中产生了自卑与愤怒，为此他和比他大的孩子打过多少次架。
如果说底下村认识黑子父亲的人对黑子蔑视黑子无可奈何，但是村上小孩对他的围攻却让他忍无可忍。 那个夏天，黑子和村上的一个伙伴去河里摸鱼，那天收获还真不少，提着长串用柳条穿着的小鱼路过月儿的村子，一群比他大的孩子围了上来抢他的鱼，黑子坚决不给，双方打了起来，吓得伙伴嗷嗷大哭，一个好心的大婶喝退了打他的孩子，把黑子从地上拉了起来，黑子胳膊肘倒地时被地面蹭了一块皮，鼻子也流血了，大婶揪了片树叶在口里嚼了嚼，给他堵在了鼻孔里，然后从地上捏起一撮土给他敷在了伤口上，被打时黑子没有哭但那一刻黑子掉泪了，那个大婶多像慈祥的妈妈。 小小的月儿远远地看着这一切。从那次以后月儿看见黑子，就对他笑笑。黑子被打总觉得月儿是在嘲笑他。
黑子渐渐大了，村上的小学因为学生少后来撤销了，黑子只能到月儿的村上继续上学。但奇怪的是月儿没有上学，路过月儿家门口，也常常看见她，月儿每次看见黑子，仍然对他笑笑，好像是在对他打招呼，这时的黑子，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他讨厌了，只是低头快速走过。黑子心里纳闷，月儿为何不去上学呢？ 其实，和黑子相比月儿才是苦命的孩子，别看她生活在富庶的塬地村，月儿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疯疯癫癫的，母亲撇下他们远走高飞。 传说月儿的爷爷奶奶曾是国民党特务，解放前就被镇压，也有人说月儿的爷爷奶奶去了台湾。但无论如何月儿的家庭戴着一顶反革命的帽子。月儿现在的家是爷爷的老家。 月儿是善良的，其实几年前黑子抓鱼回来被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围殴，她就在场，她也讨厌那几个顽皮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叫她小反革命同时老是欺负她。看见那几个顽童围殴黑子她也为黑子捏把汗，只是他无能为力，当看见黑子被殴得流出了鼻血，是她喊来隔壁的大婶。只是这一切黑子并不知道。 月儿小学只上了两年，学校老师同学都排挤她，终于她退学了，疯癫的父亲连自己也管不了，小小的年纪做饭洗衣还得照顾父亲。她多羡慕上学的同龄人呀！
一年年的过去了，黑子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还在上学，月儿也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她也记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田劳动挣工分的。 黑子照例上学要经过他家门口，月儿也常常坐在门口的青石上，看见黑子她依然习惯性的笑笑，黑子有时也回以微笑，只是这时的月儿慌忙低下了头。黑子走远了，月儿常常望着黑子的背影发呆，直到黑子从她的视线消失。
“奇怪了，塬底村的月儿对我们家的儿子有意思，多少人上门提亲，都被月儿拒绝了，最后才知道，月儿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儿子了”。 “真的吗？那个女孩愿意嫁到塬上村？村上几个光棍老大不小的了，到现在还说不上媳妇，那里有这种好事”？ “如果是真的，就把这门亲事定下，那个女孩长得挺喜欢人的”。 “孩子还在上学，有点早”。 。。。。。。。。。。。。 父母的窃窃私语被黑子听得清清楚楚！ 月儿，就是经常坐在门口的女孩？除了见面笑笑他们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怎么会喜欢他呢？不过月儿还是很漂亮的，黑子心里忽然涌起一丝甜丝丝的感觉。。。。。
高中毕业，黑子出乎意外地考上了大学，那时候考上大学真是不容易，十里八乡都知道。 月儿当然知道，月儿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月儿几天没有出工，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 这时的黑子高兴得已经忘乎所以，亲邻来看他，收到的鸡蛋装满了整整一大筐子。父母和黑子忙于招呼来看望他的亲邻，黑子早已忘记了月儿是谁。
两年后，春节寒假黑子回家，适逢村上有个伙伴结婚，黑子被选为伴郎。伙伴的媳妇是另一个村上的姑娘。 迎接新娘的队伍浩浩荡荡，刚出了新娘的村庄，老远看见另一队迎亲的队伍迎面走来。 按农村的风俗，两股迎亲的队伍是不能相遇的，果真相遇，双方是要交换礼物的。就是新娘和新娘交换发卡手绢之类，新郎和新郎交换钢笔，伴郎也要交换。 世上经有这么巧秒的事情，对面的新娘竟是月儿。 月儿木纳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幸福感，黑子开口说到：祝你幸福！月子嘴巴咧了一下算是回应。月儿一身的大红，红棉袄，红棉裤，显得有点臃肿，只是露出的脸蛋依然还是那么漂亮，还有那双明亮眼睛显得有点黯然。 新娘交换了发卡，新浪交换了钢笔，看得出月儿新郎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村小伙，一直在咧着嘴傻笑。 伴郎也是个老实人，当黑子把自己的钢笔交给对方的伴郎时，那个老实的伴郎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相赠。 正在尴尬，月儿从口袋掏出一条暂新的花手绢，递给伴郎：把这个给他！ 黑子接过了手绢，装进了口袋。。。。。
手绢黑子一直保存着。只是从此多少年再也没有看见月儿。
后来听说月儿的爷爷平反了，她爷爷奶奶都是打进国民党军统局的地下党。已经是中校情报官的爷爷身份暴露被国民党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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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9-10-10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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