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时候住的还是土坯房,冬天是寒冷的,冷得要死,夏天热还好说,就是蚊子成群结队在头顶乱飞,那时候没有蚊帐,只能茅草点起的烟去熏,蚊子是跑了,可是浓烟把人也熏个半死。 最好的季节肯定是春天。不热又不冷,平时要上学,学校在对面的乡里,下山还要过一条小河,大概有七八里的路程,所以天不亮就要起床。 周末是一周盼望的日子。可以赖一会儿床,其实早已经醒了,就是懒洋洋地不想起床。 窗前有课大大的杏树,粉色的杏花开满了指头,微风夹带着淡淡的花香飘进屋子,渗人肺腑,那时候嗅觉很好,只是不懂得欣赏,小鸟的叫声也是那么的悦耳。 但是懒床也不能时间过长,因为周末有很多事情要做,给猪割草,放羊,或者是挖药材,习惯了也不觉得累。 这几种活计我最喜欢的是挖药材,听大人讲,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药材根茎充吸着大地的精华,春季长出叶芽,这时候的药材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挖药材。记得父亲没有教过我,他总是有干不完的农活。 挖药材我往往是独自行动,一般不喊伴侣,要不然发现一片药材大家都来枪。 春天挖的药材是防风,远志,柴胡,生地,地骨皮。 一个小的镢头,一根带铁钩的绳子,拿筐子或者篮子,爬山崖是不方便的,绳子跨在肩上,挖一把药,用挂钩往绳子上一捆用构一挂,吊在屁股上很是方便。 每次,挖一捆药的时候非常开心。回家后慢慢整理,防风柴胡要剪掉枝叶,只留根茎,然后扎成小把,晾晒,地骨皮就是枸杞的根,挖回后,在石板上用锤子轻轻敲下根上厚厚的皮层,内筋是不能要的。远志先要在阴凉处放两天,等根茎有点蔫吧,再轻轻地拧下一段段筒状的皮。那时的药材很便宜,也就一两毛钱一斤,而且还要刨杂,还有等级之分。这样一个春季挖的药材也就买上几元钱。 几元钱那时对一个上小学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笔巨款,别提心里有多么高兴。父亲说了,给你交学费,在多挖些,年底买布给你做件新衣服。 当然也有倒霉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冬眠的蛇,只是蛇懒洋洋地不会伤人。要是挖到地窝蜂的巢,那就麻烦了。地窝蜂比马蜂个头小,但是毒性很大,嗡的一声飞出来一大群,蛰得你满头的包,我就被蛰了一次,那时候脸变了形,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嘴巴肿得不能吃饭,学也上不成了。休息了好多天。 至于挖半夏,甘遂,山崖上抓蝎子,上树折槐米,柏籽,那是夏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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