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的文字,阐释的是一个高洁、聪明绝伦、可能有几分桀骜的小女人如何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在岁月的磨砺之下,缓缓地、却又坚定不移地皈依于世俗、生活和宿命。每读她的文字,总会让我情不自禁收回目光,品味我的自身。同时生出某种不一样、又不便言说的感动。
她的文章,适合阴云密布的午后,守着泥炉上的新酒,抿一口,读一段地消受。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说法虽是至理,但人生趣味,偏在这光怪陆离的无边色相中。“人生如此美好,有闲不妨参禅”亦是我近年生出的一点心得。
看那世间万相,无论人、物、天地大气,皆有各自的风情。春日田野里土拨鼠局局的叫声,冬夜路边卖卤煮的电石灯火,雨中伫立的邓世昌雕像,走马灯般一个个冒出来又转开去的老灯儿(东北又称“老灯台”、“老鸡灯”、“老毕灯”),矮个儿男人开着活像无人驾驶的汽车等稀松平常的事物,都不乏各自纤毫毕现的、深具感染力的美。江户时代本居宣长把对这类美的感知叫“物之哀”。
人们因根器、经历的差异,对万相各自具备的这种简洁沉静的美的感知各不相同,大多视而不见。直至高手点破了才惊讶地说:原来这个也可以写成文章呀,以前咱真瞎了狗眼了。
桃花的精彩在她独具慧眼,总能对那些附丽于万相之表,却最能摄获心灵的风情,以朴素的文字轻松地表达出来。于是乎斯物之哀,便透过她的文字感动了我。
读她的文字,犹旅人独行于大雪纷飞的深夜,见到一幢猎户的木屋,松明摇曳,女人哼着古老的歌谣,便想到暖的泥炉、毕剥作响的劈柴、纺锤、麻布头巾,香喷喷的玉米饼,在人欲横溢的物质世界里,安得教我不耳目一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