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萍水 于 2021-4-16 21:57 编辑
五点半,儿子电话我到家了,问我何时回,我说也快了。
六点半,手机再次响起,儿子在电话那头催:“你还有多久?”我火急火燎地回:“快了,快了。”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我怎知打印机病了呢!针式打印机每一次磁卡磁卡地响,那感觉就像拿锯子架在脖子上来回拉,每锯一下,就像肉被削去一块,一副要把你慢慢折磨到死一口气都不来才行,倘若喷墨的,哗啦啦一百页不费吹灰之力就显得潇洒多了,一到针式的,每回我都颓。恼火万分的时刻,就会滋生出砸机的冲动,这种感觉真是坏到了极致。每一次都是深呼吸,深呼吸,老娘我不放弃,不放弃,放弃你,等于放弃人民币,每天必须当经念三遍。
又蹉跎了半小时,终于搞定收工,一路狂奔,电话儿子:“快出门,还有十分钟,吴嚒嚒牛肉汤馆见。”儿子此时已丧失了和我说话的热情,淡淡地回我:“你真行。”
母亲大人我很想告诉他,其实我想做根藤,谁不是硬生生被逼成一棵树的,有时自感做树还不行,居然还要自束一道光,当你过些年自然会明白。
他要给常有理告我的状,我服软了:别,别,千万别,目前我表现还尚在线,还没到告家长那地步。
实则我怕hou不住自己的小宇宙,一般情况下,我都是沉默不语,一发飚怕也是会电闪雷鸣。但不知几何起,我似乎已经习惯不再和体内另个我抗争,这种感觉很巴适,居然到了握手言和凑合凑合的状态。
那天,我和常有理闲逛到湖边,我突然就二的不行,半辈子没问过那个千古很二的话题,一想到若以一百岁活到头算一整页纸的话,突然就要撕半页了,就慌慌的不能自已。若是七十,八十,那还能想吗?就随口来了句:“若是我和你妈或我妈掉进河里,你先救谁?”这人自私到家,没看我表情就回:“说真的,我现在下去,估计都不一定能游的起来。”这话当即就深深地戳伤到了婶子我。这一路走来打击面受的也太广了,当即我就在想,以后让我儿子娶个女的,他丈母娘必须会游泳,千万别让他栽在救谁身上,老娘我实在没人救,就喊妈咪妈咪哄!
默默地跟着儿子进了牛肉馆,店里一如往常生意好,老板娘依然热情洋溢招呼我们坐下,没一会,我刚吃上,邻桌一女地喊:“来碗牛杂,再加条牛舌。”我以嗖嗖的速度脑补了下这些东西,然后看了下她的着装,好清爽简洁的装扮,白衬衫,小西装裤,嗯,我喜欢的。一看就像阿紫嘴里喊的那词一样,绝对是活的很带劲的那种人,再看婶子我如今穿的,加绒运动外套,灯芯笼阔腿裤,对比很强烈,婶子我穿衣风格已被甩下了几条街,简直没好词可形容,对,朴素,唯有拿朴素这词方能安慰到我几分。
果不其然,她那声音,语气腔调绝对是个干事的人,突然亮出了一句:“这个月,我们这组必然淘汰掉八个。”一下子我就傻了,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婶子我也曾想这么拼命来滴,奈何,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而今只剩在这面里小小的感怀一下份了。
再看我对面,一个穿着黄色外套的大男孩,接电话的语气绵软到像被百花残过,只听道:“哦,不是这样的,那个,明天下午我们再说,那张单子其实不是。。。。。。”婶子我好想跑过去抢过他电话替他答,然后再反问他一句:你这样,你妈妈怎么放心让你出来吃面的?食不言寝不语,还能不能安静地吃顿饭?面放凉了,将来胃痛到你想话痨都没机会。
小小牛肉汤馆里,聚集着不同人不一样的表情,有时候吃面的档上,我会扫视下四周,假装认真思考下吃面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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